林秀丽从温冉房前经过,恰巧就看见了这一幕,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我跟你说过了多少次了,温冉,不要把玩偶凑得那么近玩,这些细小的绒毛吸进鼻子里会得感染病的。下次你再这样,我就要没收你的玩偶了。”
温冉闻声惊鹊起,生拉硬扯地把自己从思绪中抽离出来。连忙把小狗放到一边,她不怕妈妈责备她,她怕的是妈妈把她唯一的玩偶给收走了。这个小狗是她对那段记忆唯一的温存,她记忆中,女人的模样已经模糊了,只有那个柔软如海上秋月的眼神还深深地印在脑海中。
“你去收拾一下,明天我要带你回爸爸家。”不容温冉回答,林秀丽就转身出去了。
“爸爸家...”
温冉实在不愿回到那穷乡僻壤的小村子里,并不是她对农村有怎样的偏见,而是每次待在那个所谓的家里,都让她十分地不自在,这次回去肯定是要住上一段时间的。
温冉的老家坐落在这座城市郊区一个偏远的村子里,从市中心赶到老家,需要半个小时的路程,村子里还没修水泥路,只有土路,刚下过雨,一路上潮湿泥泞,车辆难行,野花的芳香混杂着泥土的气息,沁入心脾,温冉背着小布包踏着白色小鞋子从坑坑洼洼的软泥路上走过,完全不在意脚下的污浊,身上不小心沾染上了花朵的芬芳,似有暗香盈袖,久久不能消散,清新的空气环绕在她的四周,整个人都散发着清爽干净的气息。
林秀丽把车停在了村口,一转眼,温冉已经离她几米之远了。
“温冉,你走那么快干什么,等等妈妈!”
“啧,这路真难走...”林秀丽踩在烂泥路上,黏黏糊糊的触感隔着鞋底传到了大脑的神经皮层,让人一阵头皮发麻,她低声抱怨着,努力地把视线从脚上移开,脸上的细纹都快挤到一处了。
大门院落里,温冉站在妈妈身后,双手抓着肩膀上的布包带,脚下踢着小石子,等着妈妈找钥匙开门。
林秀丽推开厚实的木门,率先走了进去,随手把钥匙挂在墙边的铁钉上,温冉跟在她身后,前脚还未踏入,扑面而来一股陈旧的霉味,一下就冲淡了她刚在外面沾上的香气。房间里杂乱无章,一些果皮和垃圾零零落落掉在地板上,案几上的物品东横西倒,还有几件未换洗的衣服搭在椅子上。可想而知,房间的主人是有多邋遢。温冉没地方坐,就一直站在旁边,林秀丽一语不发地主动包揽起打扫房间的家务,换被单,擦案几,扫地,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忙活间,门外传来了男人沉稳带有磁性的声音。
“回来了?”
温冉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个光着膀子,身材矫健的男人映入眼帘,他皮肤有些黝黑,鼻梁十分高挺,黑玛瑙般的眸子犹如夜空一样深邃。这双眼睛与温冉的十分相像,棱角分明的脸庞竟也能扑捉到三分与温冉相似模样。不难寻到男人年轻时英俊样貌的影子。到了而立之年,男人的气息成熟,身姿挺拔,说话带着点压迫感。
“嗯,我带你女儿回来回来住一段日子,我给你买了点水果放在案几上,你想吃的话可以我给你削皮。”林秀丽对着自己的丈夫总是有求必应,尽心尽力地对他好。
“好,我知道了。”
男人转身走进了洗澡间,一个眼神也没多留,从进门开始,像是无视着温冉,一眼都没瞧过她。温冉还以为是她个子太矮了,所以爸爸才没有看见她,林秀丽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知道原因,但并没有言语。
“温冉,一定要乖,听爸爸的话知道了吗?”林秀丽艰涩地对温冉说着。
年幼的温冉听不出她话中的语气,只得乖乖点了头,走到了椅子上从包里拿出拼图,琢磨着一个个方块狀的小卡片。男人洗完澡出来,就看见温冉低着头把玩着一些不入眼的小玩意,心生了烦躁。
“你写完作业了?怎么整天玩这些没用的东西。”男人沉着脸朝着温冉走去,很不友善地说道。
林秀丽似乎闻到了一丝摩擦着的□□味,并不是存在于两者之间,而是从她丈夫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她没想到温齐年居然平白无故刁难着温冉,只是因为看不顺眼么...
“温齐年,你这么大声跟小孩子说话干什么?”
林秀丽担忧地看向温冉,温冉低着头,看不清她的情绪。
“我有说错吗?你瞧瞧我大哥的那个儿子,人家才7岁,绘画就拿了一等奖,问什么都能答得上来,她什么都不会还不懂得好好学习!”
“那你不会好好说吗?对着小孩子吼什么?再说那是别人家的孩子,又不是你的孩子”林秀丽不甘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