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泰然话牢中,笑谈当年狱(1 / 2)若浮亦若休首页

许县府衙的牢房本就地势低洼,在建造时更是掘地一丈以修牢,也因此使得整座牢狱之内昏暗潮湿异常。人刚踏进大牢门口,便能嗅到一股潮湿腐朽的空气,那气流从牢房深处缓缓拂来。郭嘉和尹陌被分别关押在靠里的牢房里,虽然靠里,但这里边的牢房也都每间只有丈余高的壁上开有尺半见方的壁窗,地上铺有不知腐败多久的草垛。整座牢只有靠近大门的几间设有石榻,专关押有身份的人的。

尹陌双眉宁做一团,抬头望着丈高的壁窗,那方天空的星辰稀疏得只余一二星点。她第一次身陷囹圄,且不说能不能无恙的出去,就是让身在河北的父亲知道了,出去后绑也会被绑回去,怕再难溜出来了。

这边郭嘉已坐在地上,把玩着手中的水玉,他借牢道的火炬余光瞧见尹陌在枯站着发愣,问道:“方平在想何事?”尹陌俯首缓缓坐下道:“没什么,无事可做,便胡想些事,想起不少儿时和年少的往事。”

“名门士女,志在侠道,想来经历过的往事也是有趣的吧。”

尹陌抿唇轻笑:“还好,家父对我管束不多,常跟随他老人家外出游历,后来祖父去世,我也长大,家父在外时是我在叔伯们的辅助下打理族中事务。其他士女的那种生活我却是没过过几年。”尹陌通过木栅栏看见郭嘉的身形模模糊糊融在黑暗里,突然也想听他讲讲他的故事。话锋一转,道:“若奉孝兄无意就寝,可否先讲讲你的往事。”

郭嘉爽朗的答应了,“不愧书香世家,闲谈也讲究个礼尚往来,既然身在囹圄,那就从这说起吧。”

“莫不是兄昔日曾入过牢狱?”

“这牢中之境委实叫人难受,比之十二年前鹅贼教我等蹲的木笼还要不如,闻闻这气中竟是些酸腐味,若在春天想必更甚。彼时我奉父命随烈文和文泽往东阿贺菏之祖程公寿,程家本是士家大族出身,祖上也多有交往,闻知后来程公从商而自立门户,先父不曾因此与程家断交,族人多有鄙薄先父者,碍于先父乃先祖之子而少有敌对言行。至于后来,先父崩逝,我草葬其于西山,族人因此积蓄已久的心绪被引爆,我筑庐山中读书,与族人联系名存实亡。去东阿路上我们行至濮阳,方歇息一宿,打算天亮赶路,不想濮阳被鹅贼攻破,城中混乱不堪,孜源居遭受冲击。彼时不知黄巾之势,具以为冲出城便好,烈文请我带文泽先行,我本不会几招剑术,更不敢托大,带着年幼的文泽骑马穿过乱城冲出东门而去。后来不知驰出几里地,后面有鹅贼追了过来,箭矢射中马腿,马受惊嘶鸣,我们从马上摔了下来。于是被鹅贼掳去,送到仓亭,关在一个军帐的木笼里,没过几天烈文也被押了进来。”郭嘉边回忆边仔细的陈述着那些不常想起的往事。

尹陌听得颇为入神,插问道:“真是不幸,当年我与家父远离中原算避过一劫吧……后来如何?是谁救了你们。”

“后来,也没人来救,吾等欲自救,就如嘉琢磨出的办法委实不怎的,初时听看守的鹅贼说,他们大帅已致书程世叔要么用钱换人要么效力他们大帅,烈文只言世叔两样具不会答应。而后嘉的头个办法便是装病,先逃出一人然后招死士救余下二人,为了装得像模像样的浑身冒汗手脚抽搐,嘉可是一宿未眠在方寸囚笼活动身体,天亮后加上程氏兄妹的假装的惊慌,我再乱嚷多感不适,本已成功一半,我被远远押在另一处军帐,看守也不敢靠得太近,想着趁天黑设法逃走,不料天未黑就有医者来了,结果自然是穿帮了。打那以后吃食条件真是大变样,初时吃的粟饭虽多杂糠碎,但算是好的了,那以后吃的具是野菜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