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喜郎中看到书中记载,他的脸色变得惨白,再往下看,握书的双手竟然不自主的颤抖起来。
“这...这书你从何处得来?”喜郎中问道。
“是从县尊那里寻得。”
“此毒非天灾,乃人祸。赢州有妖人下毒作祟,必有不可告人之目的,县尊如何说?”
武五回答:“县尊从未曾翻阅过这本书,其中内容他并不知。”
话音还未落,武五被喜郎中一把抓起:“走,咱们去县衙。”
武五与喜郎中赶到县衙,正巧遇到一群士绅来县衙请愿,这次穆县令防蝗有功,眼看要高升,这帮人自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敲锣打鼓送来一条巨大的匾额上书:龙图在世。为了应景还请了一帮歌姬唱着小曲:
清风两袖去朝天,不带江南一寸棉。
惭愧士民相饯送,马前酾酒密如泉。
这群人喜气洋洋的吹拉弹唱,可就是没看出穆县令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原本就是包公手中的一块惊堂木,受包公正气感染因缘际会之下成了妖,今天这些人拿这牌匾来,虽是无心,可穆县令还是有自知之明,他这些小事哪能比得上包公。
黑着脸驱散了乡绅们,见武五师徒来到,先让种师爷带着二人去了客厅,他自己却来到后院一拳把这牌匾打个稀,踩上几脚才进客厅。
刚坐定,喜郎中呈上一本书:“县尊,你藏的这本医书上记载着一种鼠毒的毒症。”
穆县令接过书查看书中内容,不由身上一抖,思绪漂到了夏编历一二三二年。那一年三月大员军攻克洛阳,兵锋已到汴京城下,金军封闭全城坚守汴京,大员军久攻不克,不得已请来护国巫士,以死祭的方式下了鼠毒。
然后将下了毒的老鼠用投石机扔入汴京,大员军撤退两个月后,汴京鼠毒横行,短短五十日,各门抬出死者几十万,然而这不是全部,还有数不清的穷人没钱葬而没被算进去。
那时穆县令刚化出人形,目睹了整个汴京大疫,汴京城内沿街两岸的尸体形成了冲天的怨气,差点让穆县令身形俱灭,为了保全性命他不得已逃到南朝,此事虽然过去一百多年,但又想起鼠毒横行时的惨状,不由还是一阵冷战。
“这下毒之人恐难以追查,如今最要紧的还是控制鼠毒.“
接着话锋一转穆县令说起了一段医诀:”民中鼠毒者,多发热痰结咳嗽。重以医者不识时变。复投半夏南星。以益其燥热。遂至嗽血痰涎逆涌。咯吐不已。肌肉干枯而死者多矣。平人则两寸脉不见。两尺脉长至半臂。”
这医诀正是说的鼠毒,喜郎中连忙追问:“县尊这医诀说的可是鼠毒?先祖从何处听得?”
叹了口气,穆县令开口:“此书乃前朝李杲所著的《脉诀指掌病式图谱说》,书中这段记得便是当年汴京鼠毒,按书中所记,整个汴京城二百余万户籍,最后残活者不足百万。”
这话一出,喜郎中一惊,没想这鼠毒居然如此猛烈。
而武五更是干蛋欲裂,他清楚穆县令来历,也猜中穆县令是亲身经历过那次鼠毒。如果赢州变成像汴京那次一样,他的父母兄弟将会怎么样?喜乐、喜郎中又会怎么样?想到这里他想逃,逃出赢州,不再回来。
“小武,你带着你家人逃难去吧!”思绪被一句话打断,说话的是喜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