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车只花了五十块钱,这让杜非羽一大早就喜气洋洋。他也不急着去城南拿菜了,丽日和风,这么优美的上午,他要做的,当然是先载着阿白在花洋的区兜一圈。
“咱们可以骑着这个去城南啊!”杜非羽很开心地说道,“车费都省下来了!”
阿白在车上随风挥舞着双手,好像一颗狗尾巴草。她笑着答道:
“你决定就好啦!我难道还能不跟你一块去吗?”
骑到一个桥头,所有车都堵着动不了,这俩货还跟草一样地摆动,好像真的是被风吹动了一样。
“阿白你看,是堵车哎!”
“哇,真的,堵车了哎!”
“阿白你看,他们都好焦虑哎!”
“哇,真的,他们坐在汽车上,却显得好焦虑哎!”
“阿白你看,有小孩在哭哎!”
“哇,真的,在哭泣的小朋友哎!”
两个人一唱一和地喊着,样子比坐着敞篷车还带劲。喊着喊着连他们自己都笑了。经过的路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们,但他们两个却完全不在意氛围,只是我行我素地在那里自娱自乐。
周围的喇叭声此起彼伏,杜非羽嫌吵,便把手在阿白肩上一搭:
“阿白,借我点妖力!”
话音刚落,一阵清风鼓荡,整辆三轮车直接越过车流,腾空飞了起来。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一人一狐就这样骑着三轮车慢悠悠地划过天空,消失在了地平线上。
看着逐渐消失的三轮车,一位文字工作者茅塞顿开,欣然写下了一个标题。
“惊!花洋市发现不明飞行物,是外星来客还是秘密武器?真相竟然是……”
……
三轮车是好,偶尔做梦也有利于身体健康,但生活总是没有暂停键的。
一圈逛回来之后,杜非羽就发现自己笑不起来了。
情况很简单。在杜非羽大赚一笔之后,在城北的这片社区,学着杜非羽卖菜摆摊的人也多了起来。
大家都知道的消息就不是消息,大家都觉得可以赚钱的想法,往往不再赚钱。市场的最大利润总是留给最少数的人,杜非羽知道这个道理。
而且别看那小区保安和他老杜称兄道弟,周围杂七杂八的摆摊人员多了,人群混乱了,他到时候肯定是六亲不认,直接全部赶走。
环境是一种很脆弱的东西。
但现在不卖菜,还能怎么办呢?风险提高了,生意也被其他人分走了,但先做下去,总不至于断了财路吧?
抱着先拖一下的想法,杜非羽和阿白去城南的菜地里找了些便宜的菜来卖。但这样下去当然不是办法,除了往常一些熟悉的面孔,来买菜的客人,确实少了很多。
幸亏杜非羽还有一辆三轮车。他没有坚持在那几个社区里费大力气和别人竞争,而是蹬着三轮车,打着游击战,把采购到的那点菜卖掉了。
“不行,效率实在是太低了。”
傍晚,杜非羽把三轮车停在路边的一颗大树下,点了根烟,愣了一会儿,又很快灭掉。他接着补充了一句:
“而且还要一直躲着城管。之前那几个小区,真可以称得上是安全区了。”
阿白眯着狐狸眼看杜非羽,一边轻柔地把他的烟没收,一边应道:
“看样子,宗主有主意了?”
杜非羽看了一眼阿白,一边抢烟,一边平静地说道:
“我们要逐渐转型。他们只会卖菜,那我就不只是卖菜。我们可以卖豆腐,卖关东煮,卖茶叶蛋,卖煎饼。总之东西要多样一点,才能打开优势。”
“听上去不是一个坏主意。”阿白懒懒地横躺在车上,闭目养神,“但这些能赚多少呢?能赚多久呢?你大概需要买一套锅碗瓢盆,还要再弄一套油盐酱醋。这些要多久才能回本呢?”
阿白的三连问听上去可一点儿都不像犯困的样子。
杜非羽盘算了一会儿,回答道:
“我不知道能赚多久。但这些东西和卖菜不一样。我们卖菜,是在利用人们的无知和不方便来赚差价,但路边摊的零食,是可以永远存在于灵魂深处的。”
“说人话。”
“卖菜没有差价可赚了,但人们总要吃路边摊的零食,所以我们有得赚。”
“凭什么这么认为?”
“直觉。”
“只有这个?”阿白笑了,“再给我一个理由。”
杜非羽敲了敲脑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