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低沉压抑的啜泣声。
袁思危回过头,年迈的莱伯正捂着嘴流着眼泪,见袁思危脸上的泪水,终于压抑不住心里的情绪,呜呜哭出声来。
一个迟暮的老人,一个对斯齐来说像父亲一样的人,突然崩溃,一定是这些年来感触太深。
“袁小姐,求你救救他。没了这个机器,他根本睡不着的,不管走到哪里,都是身心的巨大折磨。大概两年前,他就不行了,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安眠的药镇静的药,一把一把的吃,一开始还是可以睡着的,后来也不行了,吃了药他开始迷糊,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跟精神错乱了一样,后来这个机器就到了,他每天只能睡在这里面,这里面多冷啊,一整晚姿势都不能动,就像个尸体一样躺着,也勉强才能睡三四个小时。我本来以为你回来了他终于可以好好生活下去了,可是他怕你嫌弃他,也怕你误会他是为了治病才靠近你,又怕你知道了当年的那些腌臜事心里有疙瘩,他一点也不忍心看你被中伤,所以他才傻乎乎的跟你保持距离啊。”
莱伯涕泪横流,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整个身体剧烈颤抖,袁思危赶紧过去扶住他,才不至于摔倒。
“他是个好孩子,我跟了他十年了,有一年我买了一只大鹅回来,准备杀了吃,他把那个鹅放在院子里,看着它摇摇摆摆嘎嘎叫,开心得像个小孩,坚决不让我杀鹅,最后那个鹅在院子里养了三年,他连个鸡啊鹅啊都不舍得杀,怎么会杀人呢?他是被心里的魔鬼给控制了啊!”莱伯说的上气不接下气,袁思危给他顺着气,他才好了一些。
“莱伯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他,然后拧着他的耳朵把他揪回来。”
从斯齐家走出来,袁思危茫然的站在路边。
这种时候,斯齐到底会去哪里?
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遇到点事儿就离家出走呢?
她翻看了一下手机,不知道还能问问谁,正在犹豫,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喂,思危吗?我是斯齐的姐姐,方便的话,可以来我家一趟吗?”
.
这还是袁思危第一次单独跟斯念见面。
她站在斯念给的地址门口,手心全是汗。
不知道这个看似柔弱的姐姐,会不会劈头盖脸骂她一顿,或者挥起大扫把打她一顿,以谴责她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弟弟。
算了,她确实没有照顾好人家的弟弟,闲着没事就虐他一遍,此时就算挨打,也只能默默咬紧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