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楚昭冷漠的说,“你们可知道,鼠疫这种疫病会进行大规模的传染,你们竟然敢出逃!这一路上过来,会传染多少人你们知道吗?”
“那又怎么样?难道让我们就待着等死吗?”女人抱紧了孩子,眼泪掉个不停,“村子里等突然起了怪病,大多数染病的一两天就没了。除了跑出来求医,我们不能看着孩子死啊。大人染病死了就罢了,孩子还小,他还有希望的!”
女人哭得撕心裂肺,声声泣血,犹如走到绝境的困兽,迫切的想走出一条生路
然而君楚昭并没有因为妇人的眼泪生出半点同情,反而严厉的询问,“这个孩子剩得时间不多了,最后一天你们能走到哪里去?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阿昭……”
顾相思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冷酷的君楚昭,似乎没有一点怜悯,对着这些可怜的人进行无情的逼问。
顾相思的声音有点奇怪,君楚昭回头看她,发现这人神色也有点不大对劲,满脸的陌生与无措。
君楚昭问顾相思,“怎么了?”
顾相思张张嘴,小声的说,“阿昭,他们也算是可怜人,别这样……”
君楚昭一顿,盯着顾相思,她以前最头疼的就是顾相思的无差别无底线的善良。尤其是在顾相思手上死过一朝后,君楚昭更觉得匪夷所思。这样的顾相思,是怎么变成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的?
“我不会伤害他们。”君楚昭冷着脸收回武器,将它挂到马身上,用自己仅剩无几的耐心想顾相思解释。
“你应该知道鼠疫的传播性,我们必须了解他们是从哪里来的,然后把源头隔离开来。如果放任他们,之后引发的后果不可想象。相思,今天是我们正好撞见他们。如果我们和他们擦肩而过,他们走去更远的地方,会传染多少人,你我心里都有数。”
君楚昭脸色不大好,顾相思知道她误解自己的意思了,连忙解释,“阿昭,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我们态度可以温柔一点,该调查的我们也应该好好调查,就是别吓着他们。”
“我知道了。”
君楚昭听了顾相思的解释,心中才释怀许多。
君楚昭努力使自己的语气放缓,用自认为很温柔的语气对牛车上的百姓说:“我们队伍里有军医,但是现在还不能治疗你们,我们必须要找到一个能够安身的地方。”
一边说着,君楚昭环顾一圈周围的环境说,“这里荒郊野外的不可以,我们也不可能放任你们去别的地方。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我们回那里去。”
“不行!”
她刚说完就被牛车上的人打断了。
有人惊恐地抱在一起喊道,“我们才从那个地方出来,我们绝对不要回到那里!”
“就是!”抱着小孩的妇人恶狠狠的盯着君楚昭,尖声大喊,“我们已经打听到在北陇有一名神医,只要我们找到他就一定可以救康儿的!不需要你们!”
赶马车的车夫是从车上跳下来,在君楚昭的马前跪了下来,拼命磕头。
他满脸绝望,一个大男人,此时泪流不止,连声哀求,“这位将军,求求你们放我们走吧,康儿是我们家的独苗啊,他不能死,他还小啊!”
君楚昭被他们这一连串反应惊住了,拍拍马脖子示意它往后点。
君楚昭好言相劝,“你们手上抱着的就是染上鼠疫的人,你们现在基本上已经全部感染,只是没有发病而已。你们最好跟我走,我们军队有朝廷的军医,医术是全国拔尖的。如果你们要一意孤行,只有死路一条。”
“按照大型律法,疫情期间携病者出逃为大罪,理应当诛。只是……如果你们配合,我会饶你们条生路。”
君楚昭盯着车夫,一点点给他施加压力。
又经过几轮劝说,在君楚昭的威逼利诱之下,这行人最终还是同意了君楚昭的做法,同他们往西陇走。
君楚昭得到答案后便让他们稍微等待会,集合顾相思和清河府军领将姜云涛一起商量之后的去向。
在简单的分析之后,姜云涛说道,“如果往前走,很有可能直接进入疫区。我建议快马加鞭往东走,从同州的省界官道往南走,与大部队汇合。”
“但这件事我必须管。”君楚昭反驳,“我必须确定疫情具体情况之后再离开。”
“那县主怎么办?我绝对不允许县主有任何意外!”
“可以兵分两路。”君楚昭直接提出分头行动,“你可以先带着县主往东赶,而我留在这里观察疫情。”
对于这个提议姜云涛不反对也不同意,他厉声说道,“君将军,你别忘了,护送县主回京是圣旨!”
“姜将军,我是大兴的将军!将在外君有令而不受。如果我们放任不管造成鼠疫爆发,同州数百万人的性命,你担得起吗?”
君楚昭在这点上丝毫不肯退让,她绝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同州变成记忆中疫情爆发后横尸遍野的人间地狱。
姜云涛担心的无非是顾相思的安全,一切的决定还是在顾相思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