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印象里的沐浮优从来不配拥有眼泪,昆兰到底对她说了什么话让她这么悲伤,太子好奇心突然被点燃了。
仔细想来,好像他也从没见过她昏睡的样子。虽然沐浮优曾经在他的御车里睡了三天,但那三天沐浮优都是打坐入眠的,就连平躺在他身边的机会都很少,即使他们是夫妻。
他也觉得不可思议,本来如此处心积虑地想要杀掉一个人,最后又狠不下心,更是稀里糊涂落入了她的圈套里。他十分清楚地知道,简欢原来是昭贵妃的王牌,但又阴差阳错地成了沐浮优手中的美人计。
结果是他心甘情愿地中计了,他比谁都想知道沐浮优下一步要做什么,怎么去做,最后再悄问一声她为何这样做。
但是让他更加好奇的是,为什么沐浮优会突然失控,失控到连自己最亲近的人都下手。
他轻触了沐浮优的鼻尖,随即引发出一种令人酥麻的痛感,这感觉让他垂眼、敛唇、含笑。
沐浮优猛地突然抓紧丝被,嘴里念叨着“后土”,这次他真的走开了,也许是出于对沐浮优的习惯性鄙夷,或是出于自己的声誉,一阵挫败感油然而生。
“殿下,你去哪儿?”简良娣看到太子殿下匆匆从太子妃房里走出来,便追上去问。
“没什么……天黑就起风了,你赶紧回房休息吧!”
她含情脉脉,但在小心地隐藏着自己的小情绪:“那您今夜陪臣妾可好?刚刚徐嬷嬷做了一重特别好吃的苏糕,殿下也来尝尝?”
“不了,今夜还有公务在身,崇山书院的大先生们等着我面见,你若寂寞,就等太子妃醒了同她一道品尝吧。”说完,
“其实那是我做的,怕你不敢吃——”还没等她说完,太子轻轻地起步,重新走开了。
简欢落寞地躲在风里,顿时明白了一句话——谁先爱上,谁就输了。
看着她那副尴尬样子也有些心疼,记不清我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我走到她身边,陪她去吃苏糕。
“感情是个容易廉价的东西,一旦全部抛售出去,很快就会血本无归。”我问她,“你是不是爱上太子了?”
她放下嘴里的吃食,郑重地跪下:
“简欢并也不清楚。我知道瞒不过太子妃便大胆说实话了吧!我看到他从太子妃房里出来,确实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想到您是正宫娘娘,有容纳我的气度,而我却没有。”
她怕我生气便补充道,“当然您的气度不是我这种人能比的。”
难得她如此真诚,我很想说并不是我大度,而是因为我不在乎。
“地上凉,快起来吧!你要明白没有谁能把你一直当做唯一,但是自己可以。我还真的挺喜欢你这性格的,相信我们之间联手会很长久,很愉快。”
崇山书院临路二里,过了奈何桥便是名冠天下的秦淮河。既然是来到金陵,那必少不了去赏一赏秦淮风月。
桨声灯影下,伶人素口悠唱着“月下凭栏鲛人泪,顶上鞠、浇人间,夜湿寒、安知我?桂枝难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