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小了，他马上就上初中了，在这个鬼地方能读个鬼的书。”我的母亲回道。

“你们什么时候走？”爷爷问。

“越快越好。”母亲给我的感觉很糟糕，她说话一点也不注意。

其实，我的母亲和奶奶的关系很差。和父母一起生活后，母亲谈起奶奶总是说她的坏话。但奶奶这些年来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母亲的坏话，这使我对母亲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抱着近乎敌视的态度。

父母即将带我离开的那天晚上，奶奶等他们都入睡后才偷偷把我带到自己的房间。爷爷在一旁抽着水烟，烟筒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俊儿，和你爸妈在一起要听话。”

“俊儿，要记得多喊你爸妈，不要让他们难堪。”

“俊儿，去外面后要好好读书。”

……

奶奶不停地对我说着以后要怎么做，而爷爷在一旁一声不吭，只是继续抽着水烟。狭小的屋子早就充满了烟雾。

“他姥爷，别抽了，你也跟俊儿说几句吧。”奶奶几乎是哭腔了。

“在外面不要乱整，好好读书，别给你爸爸找麻烦。”爷爷沉默了一会后说道。爷爷一直都不会说话，即使这种情况也只能挤出这简短的一句。然后，在黄色的白炽灯光下继续抽着烟。

奶奶拿出了一个皱巴巴的毛巾，把里面的钱都拿了出来，往我的手里塞。

我不愿意接受。

“俊儿，这点钱拿给你买点好吃的……这几年你跟爷爷奶奶们受苦了……”

奶奶的眼里噙满了泪水。

我终于受不了了，率先小声地抽泣了起来。奶奶受我的感染，也终于哭出了声。

门外，狗不知道什么原因叫了几声。引得别处的狗也叫个不停。一时间，平静的夜色似乎热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