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旗,残肢,嘶鸣的伤马,还有寒风呼啸。
寒鸦,秃鹫,遍地的灰鼠,皆是血齿肥肠。
建州的兵马撤去了,留下了满地的尸体。
大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停止了,但是白雪还是无法覆盖那满目的疮痍和血色的大地。
辽阳城下,战后的收尾工作还在继续,按照李元当时撰写的战后卫生所规划,邵武一手布置了这次辽阳守卫战的卫生所营建工作。
伤病一律安置在疗养卫生所,餐食和热水一应俱全,雇有专人打扫卫生,部队内原本的军医人手不够,还专门从辽阳城内请了医生,手把手为伤兵们治疗,护理。
还有战后的防疫工作,李元交给了袁崇焕去做,原本就是文官出身,而且当过一任知县,对于此事也是手到擒来,不论内外城,战后防疫都是重中之重,所以袁崇焕也不敢怠慢,接受工作之后,也是忙碌的脚不沾地。
至于李元,这几天则忙着接收从宁远城远道而来的祖家兵马。
想要完全将这批兵马吃掉,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虽然李元利用朝廷背书,让景茂财和卢象升带了辽东总兵的大印去接手了宁远城的兵马,但是那些个桀骜不驯的辽东骑兵,平日里养尊处优的祖家兵将,哪里会安心的听从李元的命令?
确切的说,你李元是辽东总兵?
关我何事?
之所以私养家丁,好处就在于此,一般来说,属于私人武装力量。
所以要尽可能快的,在韩爌达到之前,将这批兵马吃掉,这就需要甄别快速甄别刺头,而后使其内部分裂,而后将其编制彻底打乱,编入数万辽东兵马内部,再慢慢消化。
辽阳城外,作训校场,中军营帐。
“步兵,骑兵内部所有祖家姓将领都被剔除了?”李元坐在上首位置,随意翻动着桌子上的厚重名册。
营帐内端坐的是步兵营副总兵景茂财,枪炮营副总兵卢甲,骑兵营副总兵唐有望,盾甲营守备官赵乾,长枪营守备官李开山,还有辽东新任千总卢象升,最后两位是原祖家骑兵千总何不凡与步兵千总马满玉。
“何大人和马大人这两天辛苦,已经将祖家将领全部剔除,那些兵卒,骑兵都已经知道祖家再也不复存在,”景茂财瞄了一眼坐在最下面的两个将官,继续道:“现在全归辽东总兵府所辖......”
“兵卒是什么反应?”李元坐正了身子,看着左边下首的景茂财。
“粮饷,兵器,甲盔,甚至根底,都在总兵府的控制下,就算有异议,也不足为虑,”景茂财摇了摇头。
“虽说是安抚为主,”李元双手轻抚,话语却是杀气腾腾:“但是大战在即,对于刺头,不要手软,有时候以儆效尤很有用处。”
“明白,大人,”景茂财点了点头。
“卢象升,吾让你做的事情,如何了?”李元再扭头看向自己委以重任的卢象升。
辽阳城下一战,卢象升已经是新任千总。
“劳烦了何大人和马大人配合,末将已经将一万壹仟伍佰余人,其中叁仟一骑兵,捌仟四步兵分为八部分,”卢象升将身前的册子徐徐展开,朗声道:
“至于标准,只有一个:同姓家族子弟基本不打乱,还是一个编制序列,但是百户及以上,原属将官全部替换,简单来说,即为兵将不同属,便于我总兵府衙内部消化和吸收,确保不会出现祖家兵卒抱团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