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又悔又怨,想要找王氏再说些好话,裴云婠却是拉着王氏到背后,依旧冷冷地看着李婶子,“今日的二十片素肉,十文钱,请结清。”
“好……好……”李婶子用止不住颤抖的手翻出荷包,数出二十三个铜板,“大……大丫头,这里有……有二十三文钱……这三天的素肉钱……还有……今日寄存桌凳的钱……”
李婶子虽然心慌慌,但脑子还没被吓糊涂,她默默地算了一笔账,只要今日哄好了裴云婠一家,不愁日后吃香喝辣。
裴云婠见李婶子拿出二十三文钱,就猜到她肯定另有打算。
这个妇人,倒是心机颇深。
裴云婠却是不上当,她只拿了十文钱,“李婶子,昨日和前日的素肉,就当送你,我娘说过的话,算数,我尊重她。”
“今日寄存桌凳的钱,既然给了你,我也不会再收回,但我也说过了,不会再将桌凳寄存在你家里了,我说话算话。”
话落,裴云婠拉着王氏往外走。
李婶子想要上前拦住,裴云婠回头,一个冰冷的眼神扫向李婶子,“李婶子,虽然我吃素,也不杀生,但我脾气不太好,望你见好就收。”
“……”李婶子的嘴皮子开开合合,想要说的话如骨鲠在喉,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她的双脚好似灌了铅,移不动半分,只得眼睁睁看着裴云婠带着王氏离开……
出了李婶子家,裴云婠放开了王氏。
“婠丫头……俺……俺错了……”王氏羞愧地低下了头。
“娘,您没错,是您太善良,而那李婶子太贪心了。”
“可是……要不是俺……也不会……”王氏吞吞吐吐,她想解释清楚,却不知该如何说。
此刻的王氏都觉得没眼见人了,都是她考虑不周全,才着了李婶子的道。
而见着裴云婠为自己出头,王氏更是羞愧不已。
裴云婠打断王氏的自责话语,“娘,您没做错,我也不怪您什么。咱们出来做生意,会碰上形形色色的人,自私贪小便宜的比比皆是,防不胜防。”
“遇到这些人并不稀奇,被讹诈蒙骗也没关系,您只要记住,凡事都要守住它该有的规矩,就像咱们做生意,有买有卖,银货两讫,这就是规矩。”
“您给李婶子素肉,却不收她的钱,一来二去之后,她就会想尽办法占您的便宜,如此,就是坏了做生意的规矩,那咱家的生意自然就做不好了。”
“所以,咱家今后的生意,价钱可以定低一些,免费试吃与赠送也都可以有,定期去施舍救济也行。但是,这些都必须是咱们家说了算,而不是被外人牵着鼻子走。”
“还有一条,咱家的生意,概不赊账!宁可不做那些想要赊账的客人的生意,也不要纵容这种人赊账的风气。有钱买,没钱不买。”
“免得咱家给人赊账了,还得像个孙子似的追着人家后面讨债,这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我知道谁家都可能有艰难的时候,但这个家的艰难不应该让别家为难!”
裴云婠语气平稳地说了一大段的话,然后静静地看向王氏,“娘,您可懂我的话?”
裴大柱和王氏虽然是裴云婠的长辈,但裴云婠知道,对于今后的人生,他们夫妇二人和她一样,都需要历练与成长。
所以,裴云婠会给出她最大的耐心与谅解。
王氏一脸震惊地看着裴云婠,“婠丫头,俺懂的!俺都听懂了!你放心,俺以后都不会了!”
看着王氏一脸郑重地做保证,裴云婠哭笑不得,“娘,您不需要向我保证什么,我只是希望您和爹都过得开心自在,不要因那一些不相干的人,坏了每日的好心情。”
“李婶子和余家奶奶,其实都是一类人,她们贪心自私,唯利是图,老是想尽办法想从别人那里占尽便宜。对于这种人,咱们眼不见为净就是了,却犯不着为了她们而生气。”
“您若是气坏了自己的身子,或是和家人伤了感情,都是那些人巴不得想看到的。”
“俺……俺……”王氏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裴云婠知道王氏今日要是从李婶子那里要不到那十个铜板,肯定得生闷气好一阵。
就是想到了这一点,裴云婠才为王氏出头。
不然,裴云婠不会同李婶子挑破,免得李婶子狗急跳墙,给裴家小摊带来祸患。
摆摊之初,声名还未完全打出去,信誉度不高,客源不稳,裴云婠其实不想在这个时候招惹小人。
裴云婠是个异常能忍的性子,不然她如何在危机四伏的公主府里蛰伏多年?
罢了……
兵来将挡!
“娘,别自责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看看。”裴云婠拉着王氏,去往铁牛给找的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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