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皓明,二人借着月色不细查物什说话倒不打紧。黯然之中只有嵇浒微明的眸光闪闪转来,对着庄禹道:“秦兄不知,方才…方才愚弟已经与襄龙教的人动过手了。奈何二人非同小可,愚弟竟无法击败他们。且那二人说道愚弟一会问秦兄可听得我与他们刀剑激斗时闹起的响动,必定秦兄是无法听见的。果不其然,愚弟这会赶来相问,秦兄真个就没听得丝毫,再者这相距不远,如何就被那二人障了声响呢?愚弟这才觉着襄龙教非同一般,可不是我们二人轻易就能对付的,还得同秦兄回去好生商略怎个法子才是。”
庄禹亦大感意外,他不仅阔走两步出了厢房,朝四处张望,随手扔了一捡拾在手的瓷瓮,丢去院中青砖地面,但听‘啪’的一声,瓷瓮脆响入耳,摔个粉碎。
索性,二人皆出了厢房,立在院中。
庄禹并无遇着什么襄龙教的人,他自然想见识见识,遂问。“贤弟在哪个屋中与那二人遇面?”
嵇浒没深想便指了指廊道尽头那角门的地方道:“穿过角门后院就是主家屋舍,方就在那儿与两蒙面歹人刀剑相向的。”
双眸远看,庄禹忖度,晷刻他道:“贤弟,可巧是隔着角门障了声响,那二人故弄玄虚罢了。”
话虽如此,角门离二人不过隔了三间厢房,算不得远距,刀剑激斗刺耳焉能毫无察觉?嵇浒反正不信,他觉着那二人就是不简单。
“我倒要去瞧出个门道来,贤弟等我。”言毕,庄禹劲步起,飞驰奔走朝去角门处。
欲掣着止住他,嵇浒心下思忖方才那二人也没怎的,只唬他嵇浒若想得全消息务必少不得三万两纹银尔尔,也无旁个,秦龙大哥去了必会同个景况,再则出手止他也迟了半刻,遂由着他吧!自己就在院中留意、防备些。
半柱香时辰,嵇浒晒月不动,除了少少眸光四看之外,这会等不来秦龙大哥他心里也发了毛。不知秦龙大哥怎的样,见是没见着那神秘二人?
又半柱香光景,嵇浒一跺脚,心下急不可耐了,他该去瞧瞧有甚不妥的。
待嵇浒行至角门,朝里面探头、锐目扫去,那主家的屋子便在眼前。可静谧没声,瞧不出任何不妥。
想起秦龙大哥来此,这会他人呢?
又迈步,他打算复回主家屋子,才迈步兀地就瞧见银月辉芒的地面卧着一人,稍作细看分明就是秦龙大哥呀!
大惊,他上前,双手就扶起侧卧在地的秦龙大哥。这不扶不打紧,一扶双手便湿滑腥浓,月华下一观,也能瞧得清楚,秦龙大哥身上正血流不止呢!
太过慌张,乱了端绪,嵇浒摇撼着秦龙,口中轻声急唤。还无动静,也没醒过来的意思。手中一摸,还有心跳,鼻息尚有微弱纳吐之气,也即秦龙大哥还活着。
什么也别查了,赶紧的救人事大,背起那庄禹卖力就奋步离开一心查出襄龙教棱角的范家。
素雪清辉,夜阑寒浓。然,嵇浒却汗流浃背,他不知该去往何处寻医,是鸨母那还是钱府尹那?一时竟个左右定不下来。咬咬牙,他决心带重伤不醒的秦龙大哥去他的一处匿身农舍。
此处农舍非彼处农舍,不是嵇浒与兰儿恩爱之后买下的那处,而是他防备庄禹和一众手下人找着他才几处置备的一农舍避身之地。
带来伤重不醒的健壮男子,一道从京城围随护卫而来的一胖一瘦二随从便帮衬着将重伤者抬去床上,又连夜去寻了好几家才得一郎中愿来施救。
倒也奇了,这人所受之伤重却不及要害,失血过多却及时救下,性命也便无碍了,还则这人生的健壮体康,生生的就能挨这许久等来郎中医治,若换作体虚旁人难保不性命早就丢了。
自是谢过郎中,与了郎中二十两纹银重谢,命一胖一瘦二随从恭送郎中离去,嵇浒这才定下心神坐在秦龙大哥床沿忧心地瞧着他。
待恭送去了郎中,一胖一瘦二位随从入屋。他们瞧见少主人如此为一男子这般用心着实意外,因着他们都不知主人家与这健壮男子认得一事。咂咂嘴,那胖随从便道:“公子,这人面生,小的们怕是没见过吧?”胖随从故意探问而已。
“无需多问,这人与我情深谊重,似兄弟般厚密。”嵇浒淡淡回话释疑他们听。
那胖随从又问。“公子,无端的怎就认得此人?还亲厚若兄弟?”
情知两随从不知内里,嵇浒也不想多琐碎道来前因后果,遂明了说道。“两三回相见,但相逢恨晚,秦龙大哥真大丈夫脾性,武艺高强,正是我敬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