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百姓都,这世上最富有的地方,怕就是那些皇孙贵族们所住的皇宫了吧。在百姓看来,皇宫就是贝阙珠宫。
听那里面的人,脚下踩的不是黄土,不是石泥,而是一颗颗玉石拼成的,更有人,什么玉石啊,那里面都是用黄灿灿的金子铺上去的,连铸造宫殿的都不是砖瓦,而是用金子镶嵌而成的。反正就是一个富丽堂皇。
对这些道听途,夸大其词的民间坊闻,易遥向来都是嗤之以鼻,懒得搭理。若照那些百姓所,她每脚下踩的都是黄灿灿的黄金,父皇都将山朝的钱用来修筑宫殿,那么这下有这么个昏君岂不大乱。
那些随意编排皇室的百姓,易遥只当他们是矮子看戏,孤陋寡闻罢了。
从云来客栈回宫后,易遥越发觉着皇宫无趣,太子哥哥此时正在府里跟几位侧妃斗智斗勇,三哥哥生了病修养在家,五哥哥和二哥哥接了圣旨去了江南。四哥哥整在军营里跟那些个莽夫打交道。皇帝总共不过五个孩子,她是唯一的公主。从易遥就羡慕四个哥哥,他们年纪相仿,又是男孩子,有共同话题,可以一同嬉戏打闹,感情好了,一起肩搭肩的喝几口酒,感情不好了,各自拿把木剑随意比划比划。
就她一个女孩子没有玩伴,除了从就伺候她的贴身宫娥奈。但主仆有别,纵使她们感情再身后,身份的压制让她们无法彻底打开心房交心,更别提像几个哥哥那般勾肩搭背的玩耍了。
此刻,她正百无聊赖的双手托着腮发愣,两眼直直的。奈在一旁绣着女工,她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在她的手下绣出的作品皆是极佳的,特别是那蝴蝶,就像活的似的,翩翩飞舞,好不美丽。
以前公主无聊时,便会在一旁看着她绣,有时还会向她讨教几招,可今日公主在那儿杵着发愣一炷香的时辰了,也未正眼瞧过她一眼。奈暂且放下手中的活儿,打趣道:“见了驸马爷,公主魂儿都没了,可见咱们驸马爷魅力拂边啊。”
房内其他宫娥都掩着唇低声偷笑。
易遥懒洋洋的扫了奈一眼,“什么驸马爷,他的驸马爷是父皇喜欢给加上去的。父皇喜欢并不代表着我也喜欢。”
另一宫女珠儿轻笑打趣:“是,咱们公主喜欢的是那英俊潇洒,貌若潘安的少年将军。”
似是戳到了易遥的少女心事,易遥佯装动怒,起身就要去搔那宫女的胳肢窝,那宫女嫣然笑着躲开,嘴里还一个劲儿的道:“咱们公主急了,这就要打人了!”
屋内顿时闹作一团,主子奴才都没个正形。
易遥虽贵为金枝玉叶,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但是她向来随和,对犯了错的宫女一直都是宽容大度,且心地善良,随性自由,在她身边做事不用整日提心吊胆,心翼翼,甚至自在。所以她宫里的侍女奴才才敢如此放肆,竟敢以打趣主子为乐。偌大的皇宫里,除了梓芬宫,怕是找不到第二处了。
易遥跑到累了,也就不跑了。一屁股瘫软坐在香妃榻上。
奈命珠儿将女工收拾了下去,贴心的为易遥倒了杯热茶,又去拿来手炉,用自己的绣帕好生地包好,轻轻放到易遥双膝上,道:“奴婢昨个儿去内务府领例银时听储秀宫的秀女们起了一个消息。奴婢想,公主兴许会感兴趣。”她并不急着完,而是神秘兮兮的卖了个关子。
易遥却是兴致索然,只用鼻子哼了哼,当是回应。
相比于她的意兴阑珊,其他宫女反倒是兴致盎然,央求道:“奈姐,你就别卖关子了,这皇宫里,最有趣的就是听听八卦了。”
奈目光注视着易遥,似是在征求她的同意。
易遥微不可闻的点零头。
奈便道:“听北边战事连连告捷。倭寇于五日前弃城投降,大军这几日已经整军完毕,只待陛下一身令下,便可浩浩荡荡的回燕京了。”
易遥瞳孔骤然一缩,喜不自胜,低声呢喃:“我就知道。他定会打胜仗,不负圣恩。”
六岁便跟在易遥身边的奈早已洞悉自家公主的心思,所以在那走廊,她听到少将军三字时刻意放慢了脚步,才听来了这消息。
自从一月前少将军带军去了漠北,公主的整颗心都不在身上了。似乎被那将军也一同带去了遥远的漠北。
让奈唯一不解的是,公主为何会对一个横空出世的少将军生了情,而陛下钦封的未来驸马爷却是入不了公主的眼。
“公主。奴婢心有一问。想问问公主。”
易遥敛去眸中的喜意,“问吧。”
奈语气轻轻地:“驸马爷和少将军,若是让公主挑一位白头偕老,公主会选谁?”虽然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她想要公主正视她的感情。
这个问题似乎很难,易遥在那儿冥思苦想了片刻,道:“少将军。”
奈心里那块悬在半空已久的石头总算能落下了,不等她继续发问,易遥自己继续道:“楚轩给我的感觉,是太完美了,完美到失了真。我摸不准他,跟这样的人待一块,我想我因为猜忌而发疯。少将军,虽然官位没楚轩高,可能气质外貌也不如楚轩,能力也不如楚轩,但是看到他第一眼,他就给我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福”
奈在旁接话:“所以公主喜欢他。”
易遥怔住:“喜欢?”她低声喃喃。
“公主,少将军离开的这一个月,你是不是每都会想起他,想快些见到他?”
易遥点头。
“公主你想象下,这次倭寇投诚,此战少将军功不可没,陛下会升他的职,会赏赐他无数金银珠宝,会赏千户,也许还会赏无数美女给他。少将军已是二十有四,早该娶妻生子,若是他日日宠幸那些美女,公主。想到这些,你心里是不是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