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沙盘一侧摸出来几只小黄旗,随手插在了枯木林和洪崖的位置上,方然双手按在放沙盘的桌子边缘,抬头道:“详细说说。”
两支小队的人看着方然未卜先知地插下旗子,正在惊讶间,听到方然说话,彼此对视一眼,先一步从洪崖返回的那支队伍有人跨前一步。
正是胡归於,他面上多了不少风霜之色,看起来有些疲惫,眼神却很是明亮。
“一天前,我们探查到洪崖边上的时候,注意到了有人从碧落涧下穿过来。来人一共三十一名,还有三头碧眼狮虎兽。为首的是一个锦衣华冠的中年人,腰里面别着一杆笛子。”
“碧眼狮虎兽?别着笛子?苍庐候?”钟鸣泰立刻便判断出来。
“苍庐候?真的是他?”胡归於吃了一惊,“看着像,但是我没敢下结论……苍庐候不是应该在开拓北边?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南边的荒辰?他……可是个棘手的麻烦!”
帐中其他人,也面露惊恐之色。
“苍庐候?很强?”方然问。
“很强。”钟鸣泰点点头,“苍庐候本身修为比我强一线,之前方晴雨少主在的时候稳压他一头,他还不敢造次。现在知道了方晴雨少主出事,定然是觉得荒辰没人治的了他。”
“只是一个苍庐候,应该还不至于让胡副镖头还有大家如此吃惊吧?”方然追问道。
钟鸣泰压低了声音:“麻烦的不是苍庐候,麻烦的是他的那三头碧眼狮虎兽。”
“这又是啥玩意儿……”方然问得底气不足。整个大帐之中,只有他一个人露出了一副“这啥?这啥?这又是啥?”的表情,其余人,好像都对这些名号了然于胸的样子。
钟鸣泰极有耐心地接着解释:“能在渊默之野上活下来的凶兽,哪个没有惊人的本事?碧眼狮虎兽便是其中的佼佼者。皮糙肉厚,力大无穷,一口尖牙一对利爪,杀死的人不计其数。小一些的聚落,三五十人那种,便是有一个武极坐镇,碧眼狮虎兽也是来去如风,说灭了就灭了。最可恨的是,这些畜生只是嗜杀,也不是为了捕食,祸害过的地方尸横遍野,看着瘆人。”
“这么猛……苍庐候怎么驯服的?一个武极都扛不住,他有啥别的法子?”
“苍庐候通晓兽语,凭那根笛子御兽。碧眼狮虎兽一头便称霸方圆几十里的猎场,苍庐候花了不少工夫,填进去不少人命,这才找到了五头碧眼狮虎兽,驯服了做爪牙。这回一次就拉出来三头……怕是抱着不得手就杀光的心思而来。到时候真的由着那三头畜生胡来,恐怕得死不少兄弟……”
方然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通晓兽语……”然后他挠挠脑袋,戳了戳盘在头发里睡大觉的小嗷。
这条小家伙传回一道神念:“狮虎兽又不是蛇蛇,嗷管不了。”就翻身继续睡了。
“卧槽这种情况你居然告诉我你指望不上……”方然心里暗暗抱怨一句,转向另一队人:“那枯木林那边呢?什么情况?”
“呃……是几架马车,马车看着很有分量。”另一队的领队是个很年轻的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他叫黄焕,是钟鸣泰提拔出来的。之前一只默默无闻,但是修炼破阵诀很是刻苦,进境很快,差不多已经摸到了武师境界的门槛。
黄焕看着很紧张,说话有些磕磕巴巴,方然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拉车的马,都披挂着重甲,但是没看到有人赶车。马车外面也没有人……我觉得,是机关唐家。”
“嗯……很像是。机关甲马机关车,展开了应该是各类攻城器。”钟鸣泰也表示了赞同。
“机关……唐家?”方然强憋着笑,心里面暗自叫唤道:“卧槽这个设定似曾相识啊!唐门啊机关啊什么的,这么牛逼的事情,穿越过来也能碰到?!”
纵是如此,方然依然强作冷静:“机关唐家也来趟这趟混水?”
“荒辰和机关唐家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不过半年前为了一处矿脉有了些冲突。那一回也是他们理亏。打起来,咱们倒是不怕他们,但是这个节骨眼……怕是雪上加霜了。”
方然眯了眯眼睛,问道:“之前之后都再没有什么冲突?那矿脉是什么情况?”
钟鸣泰指了指胡归於:“那次胡副镖头在场,他知道的更清楚。”
胡归於点点头道:“其实是一处寻常灵石矿,不过伴生的不是白玉髓,而是星辰软金。矿脉是咱们先发现的,照理说就是咱们的。但是好像星辰软金对唐家很重要,咱们前脚探明白矿脉,唐家后脚就来了,不讲理,就要占了去。大打了一场,自然是咱们赢,不过那次唐家很多威力极大的机关都没有出现,也没法说实力就一定不如咱们。这次来,估计也是冲着矿脉来的吧。”
“事急从情,反正灵石矿脉以后有的是,你们觉得,这次拿星辰软金矿换唐家退去,如何?”方然抬起头来看着帐中众人。
“并非不可行。苍庐候的威胁太大,而且摆着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如果唐家可以置身事外,咱们未必就不能和苍庐候打一打。”
“那成,就这么定了。枯木林到这边比洪崖还要近一些,我跑一趟,应该能赶在苍庐候杀过来之前谈完。至于苍庐候……吩咐下去,营外布置上拒马,拒马之间的地里多埋些铁蒺藜,强弩也备好……希望能挡上一挡。”
钟鸣泰领命。
就在方然起身准备出发时,大帐之外一阵骚乱。
“怎么了?”
不等人回答他,大帐垂帘被人拉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跌跌撞撞闯了进来,惊慌无比:“笔……笔架山……是七绝公子!”
“什么?!七绝公子?!”除了方然,所有人一瞬间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