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来了。”花盛开压着嗓子说,“她要是翻墙,你就去把她扯下来。你轻点走路,别让她发现了,要人赃俱获。”
花美美带着两张凳子快步走到围墙边,把凳子放到围墙下。她敲了敲墙。墙外边也响起敲墙声。流水已经站在她身旁。流水不用屏住呼吸,不用蹑手蹑脚,隐身,飘着就到了楼下。花美美踩上一张凳子,踮起脚,露出半个头到围墙外,用最小的声音说:“你进来吧。”
花美美弯下腰端起另一张凳子递过墙去。很快,一个男子从墙外翻进来。他们激动地拥抱在一起。流水心都跟着抽紧,犹豫着要不要做“坏人”。
“快点进屋。”花美美对男子说。
流水现身,“美美你哥找你。”
“啊---”两人尖叫一声,抱在一起,魂都吓飞了。
和花美美私会的男子叫贾秋光,是黄梅戏院唱小生的。半年前,花美美第一次去看戏,就对他着迷了。后来,每次去看完戏就去后台找他,给他送吃的,送银子。渐渐的开始幽会,白天怕被家人发现,就让他晚上翻墙过来。有一次,花盛开吃了太医开的药,燥热,睡不着,(那时黄大永陪着花盛开睡)让黄大永点上灯,抱他起来写字。黄大永打开窗户透透风,贾秋光正好急急忙忙从花美美的房间里走出来。当时花盛开不知道是贾秋光。他猜测花美美变得爱看戏了,是不是喜欢上某个戏子了,就让黄大永跟踪她到戏院,看见她和贾秋光卿卿我我。花盛开好几次夜里守着准备抓住贾秋光,但都没有遇到。后来傅家来解约了,他也就懒得管花美美了。他打算晚上和流水一起逮住贾秋光,没料到一逮就着。
花美美和贾秋光被流水的带到花盛开面前,他们站在一起,眼睑低垂,羞愧难当。贾秋光头低得不能再低。花美美攥着衣角。
“美美,你是个大家闺秀,怎么能做出这样有辱门楣的事情?”花盛开脸色严峻。
“哥,你千万别人爹娘讲。”花美美的声音轻的跟蚊子似的。
“可以,但是你不能再跟他来往了,明天乖乖地去见方家二公子。”
“不要,我不要去,我不喜欢方家二公子。我要跟他在一起。”花美美往贾秋光旁边挪了一步。
“美美---”花盛开压抑着怒火,怕声音大了被人听到,“这是不可能的,爹会打断他的腿。”
“哥哥,你现在如意幸福了,体会不到我的感受,”花美美跪下,“你放过我们,我们现在就逃走,远走高飞,你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胡说!”花盛开拍了一下膝盖,“你一走了之,明天爹娘怎么和方家解释。”
“就说我生病了,得了---得了绝症。”
和花美美说不通,花盛开转而劝起贾秋光。
“贾公子,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们的事情,也想告诉父母,抓住你打一顿。”花盛开言语和气,“转念一想,这样对你和我小妹都不好。虽然你是唱戏的,但遵守公序良俗是做人的基本本分。你身为堂堂男子,那道墙就不应该翻过来。我现在把你扭送到衙门,说你夜入民宅,企图非礼良家妇女,估计你得吃个几年牢饭吧。”
花美美站起来,气呼呼地说:“哥,花盛开,你心肠好歹毒啊!”
“没有,没有,哪能这么做,你哥就是吓唬吓唬他。”流水连忙解释。
“我知道我身份卑微,”贾秋光怯懦,不敢抬头看花盛开,“上门提亲,老爷夫人肯定把我打出去。但我确实喜欢美美,就情不自禁地---”
“你若同意和美美分手,我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花盛开说。
贾秋光说不出口,喉咙发紧。
“我和他是真心相爱,你不要逼他。”花美美哭了。
“太晚了,还是让他先走吧。”流水说。
“你回去吧,不要再做蠢事了,否则严惩不贷!”花盛开警告道。
流水推着贾秋光走,贾秋光边走边回头看花美美。
“你回房去吧,别动小心思,你要是再乱来,我就告诉爹娘。”花盛开又警告花美美。
流水走上楼,花美美走下楼。俩人碰头了,花美美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