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改过名字吗?”湛汀虽然离这个圈子里的某个人很近,但其实对圈内事很少关心。
林映深平静地说:“没有。”
正因为不是这种可能,才觉得荒唐。
湛汀还没接话,一边的曹胥已经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他虽然并不了解宋忱杳是哪一个,但是他对林枕瑶这个名字熟的不能再熟了啊。
“映深,你疯了吧?”曹胥没有想到好友万年不求他办一次事,到头来偶尔这么一回,还是为了林枕瑶。
林映深没有答话。
曹胥却已经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是,三个多月了,我以为你已经没事了,我觉得你不该找笔记鉴定专家,你应该找个心理医生!”
对面坐着的湛汀正在倒茶的手顿了顿,他已经将所有的材料装回了文件袋,打算回去细看。
毕竟更精确的答案还需要仪器的帮助。
曹胥并不在意林映深是不是搭理他,直接对着湛汀道:“湛老师,这事你别管了,我看他就是疯了!林枕瑶已经不在了,人还是你亲自送走的!”
林映深放在茶杯上的手微不可见地抖了抖。
正在大吼大叫的曹胥注意到了自己的失言。
“对,对不起……映深啊——”他轻轻抬手触到了林映深的肩膀,搜肠刮肚地想说些什么来弥补,林映深突然开口,“我知道。”
在场的另外两个人都愣了愣。
曹胥以为会见到好友难得一遇的崩溃场面。
却没想他倒是冷静的很,仿佛刚才一瞬间的失态只是幻觉。
“我知道。”他说。“我只是在想,但凡有一点可能性,如果我不去试试,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曹胥双手扶额,“映深,如果你心里真的难过——”
“我不难过。”他说,“我说了,我只是在验证这个可能性。”他放下茶杯,转头看向曹胥。
曹胥被他眼睛里满溢的祈求震撼。
林映深此生何时有求过一个人。
哪怕生意场上不如意,别人慑于他的家世,总不会过于在态度上凌驾于他。
可是这种可能想想也知道是绝境求生。
但是沙漠中的绿洲多半是海市蜃楼。
好友是否会因此一生陷入不可拔足的泥沼。
“别想了,”没有想到的是,林映深反而会安慰他放宽心,“我只是试试。”林映深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知道这根本就是在讲故事吗?”曹胥真心希望他还没疯。
林映深无奈笑了笑,“你觉得,就算不试,我难道还能比现在更坏吗?”
曹胥愣住了。
他只是天真的以为,不过就是一个从小喜欢到大的青梅,或者说更难听一点,是一个有好感但是得不到的女人,林映深能走出来,看起来正常,那就是没什么事了。
“你……”
“我挺好的。”林映深说,最起码短暂地让他感到开心了。
曹胥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湛汀看两个人纠结半晌,开口道,“林先生,我得事先提醒一句。”
林映深看向他,点头,“您说。”
“我不为司法鉴定机构工作,这个纯属个人喜好,我不能保证结果完全正确。”
事实上,专业鉴定机构也不能得出百分百正确的结论。而湛汀的精于此道和不辍钻研是出名的。
林映深又点了点头,“我明白。”
曹胥在心里叹了口气。
所有看起来正常的人能有多不正常,只有最亲近的那些人能窥得一二。
===
曹胥认识林映深的时候,是在成年以后。
曹胥一家搬进了这个闻名本市的别墅区,父母交集之下结交了国外读本科回来过圣诞假期的林映深。
他也一样是海归,但父母作为商人的铜臭味没沾到他身上。
他选择做个清闲的老师,不必天天与钱打交道。
林映深却和父母家族一样,走了最普通的那条路。
不论喜不喜欢,林映深是那种看上去就一定能做好的人。
一次小型聚会中,林映深喝了点酒,曹胥知道了林映深的秘密。
第二天清晨,曹胥对在他的私人公寓醒过来的林映深说:“以后别喝酒了。”
林映深起初不太明白。
曹胥又接着说,“林枕瑶的事,你对几个人说过?”
林映深便懂了。
从那以后,饮酒便愈发克制起来。
不光如此,曹胥还知道他有定期买糖葫芦的习惯。
时间一长,他发现林映深实际并不爱吃。
林映深被问及此事的时候却在冰箱门前站了许久。
身为好友的默契,让他立马就明白了原因。
他不能克制地买上许多,待坏掉再一个个扔了。
像是某种已入膏肓的心理疾病。
林映深骨子里是个偏执狂,这点可能他的家人都没有曹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