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是神经大条的人,只不过是在感情之事上刻意回避除宗继以外任何人的表示罢了。刚刚她已经知道郑无止不高兴了,不过外间还有人要应付,没顾得上好好处理。这下闲了一会儿,又想多等一会儿在召见年佩功,先好好消化一下张信和年懿川两个人的意思,所以是有时间管一管郑无止了。
她刻意放轻脚步,想着吓郑无止一跳,好叫他尽早忘记不开心的情绪,自己哄起来也容易一些。只不过刚在脑子里想想,还来没来得及实行,就已经迎面看到了枯坐的郑无止。
他正仿佛极其投入专注地一颗一颗地摩挲那副常年无人使用、摆在角落里生尘的黑白玉石棋子。他把那些棋子尽数拿出,摊开在棋盘上。那时交谈没有再听见屏风后面发出动静,想必郑无止把它们倒腾出来也是极其小心翼翼地。而每一颗棋子,他都是用自己的手指擦干净才再放回去,后来手也脏了,再擦不干净,索性就用自己的衣袖边擦拭。
霍存看他不仅外衫的红罗缎都明显脏了,连中里衣的白色衣料都染上了尘灰的颜色。
她一时怔楞出神,这副围棋上次派上用场,还是宗继自己一个人待在含章殿等外出的霍存回来的时候独弈,想来距今也是有两三年了。
那样岁月静好、安然恬淡的气氛,已经许久不曾出现在他师徒二人之间了……不知怎的,宗继与她霍存的相处越来越淡、越来越淡,直到最后相见只剩下宗继中规中矩地行礼喊“陛下”,然后程式化地谈公事。再没有宠溺的神情流露,嘘寒问暖也少了起来。
霍存不止一次欺骗自己太傅只是恪守君子之礼,认为“女大当防”,才与她刻意疏远罢了。
越想越神伤,倒是郑无止先出声唤回了霍存。
“陛下怎么顾得上过来了?”他声音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