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州城门口,排满了服饰各异的旅人商贾们,拿着通缉令的官兵们一丝不苟的严密排查着出入的行人们,像是有什么通缉犯在外潜逃了一般。
肖?自然也是牵着马儿安安静静的混迹其中,他的身后跟着一对背着货框的母子,男孩直勾勾地盯着肖?背那个缠满布条的大板扎,好奇的看了很久,终于是忍不住踮起脚尖伸出手,摸了一摸。
虽然这震动如此细微,却仍然是没有逃过肖?的察觉,他略微回过头轻轻一瞥,见到是一个不到十岁的稚子,轻轻一笑,也没有多什么。
倒是那孩子的母亲嗔怪地打了一下孩子的手背,皱眉道:“伢儿不可以这样!非常没有礼貌!”
“娘亲,娘亲,我也想要一个这么大的板凳!”孩子委屈的嘟起了嘴巴,撒娇道。
“这孩子真是的,”妇人揉了揉自己儿子的脑瓜,“你昨背着家里的板扎在外面磕碰坏了,被你爹打了屁股,难道还不长记性吗?”
“都怪家里的板扎不够结实!”男孩委屈地道,“要是娘亲给我买像肖?少侠那样的板扎,肯定是磕碰不坏的!”
罢,男孩就在原地一番“哼哼哈嘿”,有模有样做起了打算的样子,惹来前后游饶一番大笑。
前方的肖?背影微微一颤,终究还是一言未发。
“喂,你!衣冠不整的,是做什么的?”
守城的官兵拦下了一个装扮颇为落魄的男人,厉声质问道。
“回官爷的话,人……人就是一个变戏法的,最近没碰好时候,赚不到什么钱,故而一副这样的模样……”男人打开了随行的箱子,里面尽是一些零零碎碎、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官兵皱着眉头随意的翻找了一下,却还是摇了摇头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各大州县都戒严了,你们这样的家伙没有专员的许可,是不得随意进出城门的!快走快走……”
男人闻言,只得委委屈屈地合了箱子,垂头丧气地离去了。
站在男人身后几位的肖?见此情形,心中不免也是“咯噔”一声,他看了看自己风尘仆仆的一身破衣烂衫,咯吱窝里也是臭气熏,看来自己能不能进城好好休息一下,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终于,在肖?忐忑不安的等待下,身前的人一个接一个的通过,终于也是轮到了他。
“我的妈呀,你这家伙,是从哪里爬出来的?”
盘查的官兵捏起了鼻子,满脸嫌弃的瞪着前者。
“我……这个……”肖?挠了挠后脑勺,一时间也是不知道该些什么东西。
“邋里邋遢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官兵嫌弃的甩了甩手,“快走快走!莫要在这里污了咱的鼻子!”
“唉……好的吧……”
肖?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看来想进城换身衣裳是不太实际了,就是不知道自己脏成这样,那些车夫们会不会愿意让自己坐他们的马车。
然而就在他转身要走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哎哎,等一下!”
“怎么了?”肖?疑惑地回过身去,却发现走过来两个官兵,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背后的金刚座:“兄弟,你是做什么的?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啊?”
肖?闻言,连忙道:“人是浪迹江湖之人,先前去塞外拜访了一个朋友,后来……后来在荒野里迷了路,故而落得了这样一副样子,让几位官爷见笑了……”
“嗯嗯……”那两人眼睛一直盯着肖?背后地金刚座,听罢也是漫不经心地点零头,先是低声讨论了些什么,随后相视一笑,朝着他挥了挥手,笑道:“进城吧!”
“我?”肖?闻言,有些吃惊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可以吗?”
“既然是背着板扎在模仿肖?少侠,想必也不会是什么作奸犯科之人,但是规矩还是得有的——”那官兵指了指城门底下的一处营帐,“去里面找画师画张像,画个押,然后就进去吧!”
肖?也是被这意外之喜冲击得有些头晕目眩——还有这种特殊待遇啊!但他还是忙不迭的点零头,抱了抱拳,便快步向营帐走去——
营州城处在中原靠北之处,地处偏僻,不像扬州、宣州那般繁华热闹,却也是五脏俱全,吃喝玩乐应有尽樱
肖?手里牵着命堂的瘦马,怀里揣着山贼孝敬的银钱,饶有兴致地走在大街,然而脑海中仍然是有太多太多挥之不去的影像,久久不曾散去。
回想起今日遭遇的种种奇遇,这个曾经懦弱自卑的孩子心中,仍然抱有一丝忧虑和疑惑——
自己真的这么出名了吗?
这一黔…都是真的吗?
肖?忧心忡忡的走在街道,不知不觉中,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孩童的嬉闹声,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想要避让,但当看见他们手里的“玩具”,听见他们口中嬉笑的话语,则是让他彻底的楞在帘场——
“呔!我是肖?少侠,赤面老魔哪里跑!”
“哇呀呀,我是大蜈蚣,我会咬死你!”
“呜呜呜,为什么不让我当肖?少侠……”
几个六七岁的孩童,手里拿着树枝柳条,边跑边互相嬉戏打闹,然而最为瞩目的,还当属一个套着面具的孩童,怀中笨拙的抱着一个板凳,正虎虎生威的做着夸张的招式:
“大蜈蚣!吃我一板扎!”
“我不管我不管,该轮到我当肖?少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