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清山内心羞恼,几乎难掩狼狈的别开眼。
她完全说中了,对于别人的承诺他可以当屁放,不痛不痒不挂心,但对于白可,就会是真真正正的承诺,在喜欢的人面前,不由自主滚上了“双标”标签。
他以为没人会知道这略显幼稚的心理,结果却被旁人轻而易举的洞穿,对方还是他看不起的人。
福凝不理会他内心起了怎样的波澜,顿了一会儿,带上浅浅的微笑,双手交叠放在桌面,小学生的坐姿,很认真的问,“清山,你很喜欢白可吗?”
很直白,也很隐私。
有清山蹙眉,“要你管!”硬邦邦的话一出口,自己都愣了,味也太酸了吧,立马恢复从容淡定的模样,打开折扇,翩翩公子,“与你无关。”
福凝撑着下巴看他,不在意他神经质的态度,“我记得,陌上少年府的时候你老跟白可过不去,后来推了一车鲜花送与白可表白,大家都惊呆了;再后来,你缠着他,跟到万佛寺,帮着打杂,虽然帮倒忙;神山抢亲,又执意做新郎,直到现在,还是不离不弃。”
她说着过往的回忆,眸色温暖。
有清山不自在了,这样的氛围好像他们是朋友,在回忆快乐有趣的过往,但事实上,他从未将她看作是朋友,“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觉得你俩挺像,一样的偏执,一样的执拗,一样的不管不顾。”
有清山板着脸,不语,他们不是朋友,所以没必要应承、附和。
“如果他也钟意你,该多好。”
清浅的喟叹飘进耳里,有清山心头大震,继而恼羞成怒,“你是在同情我吗?!”
他知道自己求而不得,从未入了那人的眼,可这不代表,她就有胜利者悲悯的资格。
“不是,”福凝摇头,笑容浅了下去,伤感像潮水涌了上来,“他背负的只有我,而我背负的,还有天下苍生,对他而言,不公平。”
使命是很神奇的东西,她是公主,不能辜负百姓,就只能,辜负他了。
福凝站了起来,“白可被我下了药,没个三天三夜醒不来,你好生照顾他,给他喂喂水,他没有安全感,醒来后,也要好好看着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尽量看着他。”
有清山眼神疑惑,随口道,“你是在交代后事吗?”
闻言,福凝顿住,他睁大了眼,不会吧,难道真猜中了?
“我被下了毒,活不久,要去找解药,太危险,不希望他被牵扯进来。”
她解释,瞳孔安详,面前的丹凤眼男子非黑即白,整个世界非黑即白,那是毒药发作的证明,越是能看清,就离死亡越近。
李福凝走后,有清山呆坐成水墨画,画意复杂。
无论是开始,还是现在,他都不喜欢李福凝,她那么弱,比蚂蚁还弱,谁都能踩她一脚,是个不折不扣的累赘,除了一个世人严重高估但他完全看不上的光环身份,有什么值得白可搏命的喜欢。
她配吗?他内心鄙夷的想。
不配。白可只是把初始的救命稻草看得太重,她根本就配不上这覆水的爱意。
只是,但凡她有一丝虚伪,一丝自私,一丝丑恶,也不至于如此难以生厌……
直到后来,谁也没有意料到的未来明明白白摆在眼前,他才恍惚意识到——李福凝,并非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