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001双子来历(1 / 2)素良志首页

当今天下本被划分为九大州,分别为齐州、明州、渑州、丰州、云州、江州、京州、蒙州、夏州。国号“大新”。九州中心以东北为明州,乃曾经大新京畿(ji)所在。

但自夏州十多年前失守被巾牧占领,在多番战乱中,帝王被迫迁都于明州西侧的渑州,并定都城于渑州绥金。

无论兴亡,百姓皆苦,更何况是失了西面天然及人工防线的大新国。在渑州以西,与夏州接壤处的大新与巾牧边境,大新人民一直深受外族欺压,巾牧人骁勇善战,对汉池大地虎视眈眈,似乎随时会疾驰而至。

丘镇位于夏州渑州交界,在交界处的这些城邑中的人,被潜在分为了三个等级,从高至低排列便是,巾牧人,汉官员,汉人。平日里巾牧人在城邑中横行霸道,当地官府贪生怕事,形同摆设,为了讨好巾牧人,苛待平民已是平常。

但老天爷在些地方对待所有人都是公平的,一旦入冬,特别到了夜里,这里冷得可怕,无论是威武霸道的巾牧人,还是贫瘦胆小的汉人百姓,只要有家的,都不敢外出,街市里行人寥寥。

一连三日,这鹅毛大雪纷纷落入苍茫大地,数座城邑灯火通明却隐没于皑皑白雪,如群星挣扎于玄青的良夜。北风如锋利的刀刃,在天地间挥舞个不停,近地的风像剑气,拍打在人脸上似厉掌击打,疼的人只哆嗦。

然而在这冰天雪地的夜里,有一辆马车在空旷的街道上逆风而行,马夫头戴斗笠,身裹厚实大衣,像是一位只在夜里赶路的侠客。他神情凝重,似在担忧着什么……哒哒哒哒,马蹄声在大雪夜里微弱地响着,如同马车内人逐渐虚弱的心跳,正是这个人,让马夫牵挂十分。

更让他担心的,是马车内的另外的一男一女两人会对男子不利。这二人均是志学之年。女的虽貌不惊人,但她面皎如白玉,秋瞳翦水,乃悦人之相。男的虽貌比潘安还有余,还有一身武艺,但他狡猾,举止轻佻,乃非安分之物。二人外貌上天差地别,唯有神态极其相似,为何这么说,因为他们是双生子。

此时,他们都皱着眉盯着马车榻上受伤的男子,他的白衣已被献血染成血红,脸庞苍白的没有血色,他虽紧闭着双眼,但眼珠依旧不停地在转动着,手脚也在不时地抽搐。

“他这是怎么了?”那女子问道。

“这是梦魇。我已施针,若他神志不坚定,恐怕……”男子迟疑了一会,没有说出下文,但从他的神色,女子已了然。

“没有什么办法能救他吗?”女子又问。

“当然有!”男子立刻答复。“但是这可真是‘神医困于无药之诊’,我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也没有法子。”

“可是……我们答应了师伯。”女子叹了口气,眼眶逐渐湿润,眼神也开始迷离,思绪飘远。

这一切,对她而言,都像一场梦一般,她觉得自己下一刻便会醒过来,然后这所有的经历就会像所有的梦一样,如云雾飘散,被遗忘。

但她眼前的这个人,他的呼吸是那么真实,她甚至看得到他起伏的胸膛,而自己心上的痛,又是那么真切。她忍不住闭上双眼,师伯的声音立刻穿破呼啸的北风闯入她的脑海。

“颜儿,若你在佛光绕阳之日,遇到了一个身着红色长衫,腰间缠着黑色腰带,狼狈不堪的男子,你定要助他一生,伴他一生。”

像是突然听到了庙宇中震耳的古钟鸣响,女子顿时惊得张开了眼睛,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榻上的男子,回想起师伯临终嘱咐自己时那张绝望而苍老的脸,心中一直在反复地问着他。

你到底和我师伯是什么关系?

一天前,她还不过是夙冥山上一个跟着师伯和双生弟弟无忧无虑生活的小姑娘,然而这世间变故不竭,如江河向海。她怎么也想不到,从小向往山下世俗生活的她,竟然是以这样的仓促方式,离开夙冥山。从小养育她的师伯,竟然就这样,死于榻上男子的箭下,还留下一句让她猜不透的话。

而这一切,还得从十四年前说起,那时他们住在丞阳,一个坐落在边境线上,汉族与巾牧族混居的地方。

他们的父亲幸其是当地小有名气的大夫,为人心善老实。早在他们的母亲有喜时,父亲便为他们取名冠字。

若生男,便取名幸梄,冠字善九,意为“摒毉取醫”望他继承自己衣钵(注:毉表示巫医,醫表示我们所知的正常大夫)。而字中九通酒,酒常作药,也望他可在医术上比自己更胜一筹。

若生女,便取名幸颜,冠字善诚,愿她有一副好面相,以嫁的好人家,善良诚实,品行端正。

这日正值新岁正月里廿四,幸其估摸着妻子再过半月即将生产,便亲自出门去请接生婆到府中。谁知,路上遇到来投奔自己的好友正被巾牧人欺凌,还被抢去了女儿。

这世间之事,是瞬息万变的,就像他们的父亲,平时老实敦厚,只愿守着祖上的一点薄产安度人生,遇事向来隐忍,从不多言。

但这次,不知是因为友人,还是因为自己心中那份被压抑已久怒气。幸其忍不住上前插手,去想救下好友及其女儿,但这一出头,让他接生婆没接回家,反而送回了自己的尸体。

他们的母亲性子懦弱,胆小。不然也不会日日嘱咐自己的丈夫寡言慎行。她一见到丈夫尸体,当即便晕了过去,动了胎气,隔日便生下了这对龙凤双生子。这是天大的喜事,但对于她来说,却是更沉重的一击。

人去余空楼,楼空对月,春来盛黄花,花黄不贴。

人都没了,就算这月皎洁比从前有余,满园黄花比昨日更盛又有何可赏,丈夫都没了,妻子对镜梳妆又给谁看呢?她就这般念着,怨着,成日里郁郁寡欢,最终病死了。

她死时,恰临冬至,双子未满一岁,这般痴情女子也,想必就算她在天上看到后来她的孩子如何被苛待,也不会觉得后悔。

母亲死后,他们便真的再无依靠。幸其的弟弟,双子的叔父幸有才,将幸其的医馆关闭,自己开了一间杂货铺,还举家搬入,在双子刚满一岁,便将他们送给夙冥山上幸其的师兄余心,说时眼泪鼻涕直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