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国叹气道“刺史王霸的父亲是当年石勒起家十八骑排名第一的王阳,虽说当年的十八骑都死了差不多,仅剩的排行第二的夔安也是病重待死,能不能活过今年也不一定,但也可看出王家权势并不比襄城公差了多少,如此之王家尚还震慑不住并州诸胡,再次前来的地位必然更高,也更为强势,这对于咱们来说是很危险的,两害相权取其轻,王家吃了几次咱们的亏,也就不会再来招惹,至少短时间内不会,而咱们恰恰缺少的就是时间。”
孙尚香又一阵犹豫,说道“将军,咱们好不容易有了三千守卒,若是调去了雁门,不是白白替人卖命么?”
还以为她担忧什么呢,一听只是担忧三千兵卒,不由笑了。
“当兵就是要打仗的,若躲在城内,整日站队训练,永远都别想成为精锐,哪怕将每个人都弄成了铁人也不成,去雁门与鲜卑人厮杀,总要好过与南方建康厮杀为好。”
“呵呵……”
陈启国一阵轻笑。
“本还犹豫着是否在隰城、中阳,或是离石炼铁,如今倒好,都成了咱的!”
“日子还算不错啊”
说着,双眼微闭,大手伸出拍了拍车帮,意思是赶紧睡觉。
本就困得要死,被王建前来打扰耽搁的更晚了些,汤食吃下,浑身暖烘烘的,没一盏茶功夫就已沉入梦中……
王建得了陈启国答复,沉重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回城与还未睡下的王霸里外说了个通透,王霸愤怒差点能把屋顶掀翻了。
“混蛋……混蛋”
王霸愤怒爆吼,王建却不劝解,果然如他所料,一刻钟,冷静了下来的王霸最终还是无可奈何答应。
王家若不想前往邺城,不想过日日担惊受怕的日子,就没有太多选择,况且陈启国并未真正打破现有的局势,各郡县兵卒北调戍守,一减一增,事实上,王家反而掌控力更强了些。
两兄弟商议一定,又来到柳恭房门前,硬是把搂着女人睡大觉的老不羞从被窝里拽了起来。
柳恭一开始还眯瞪不知咋回事呢,等听了王建要他河东郡提供三千军卒一年所用之粮后,差点鼻子都气歪了,很想冷着脸拒绝,但在王霸、王建强逼下,最后还是无可奈何答应了下来。
柳恭不答应都不成,心下很是埋怨石宣,咋就选了个如此不靠谱的女官前来,早知是如此结局,还不如一开始当一尊泥塑来的舒坦呢!
陈启国可不管王霸、王建两兄弟大半夜不睡觉,一夜还算舒坦,直到醒来才发觉车厢里多了个女人,自己身上的破皮子也厚实了许多。
“唉……”
陈启国没有多少尴尬感,只是看着孙尚香半个身露在皮子之外,几乎所有能盖在身上的全在自己身上,心下叹息一声。
“挤在一起就挤在一起,偏偏还离了这么远……”
陈启国见她还未醒,将皮子全盖在她身上,自顾自跳下马车,门外不时有伸头露脑的家伙,尤其是自家几个兄弟们更是肆无忌惮。
“看啥看?有本事自个也找个!”
牛阚挠着头上前,一脸坏笑道“八弟,不是不让奸淫……那啥么?”
陈启国毫无征兆猛然上前一步,大手死死扣住牛阚右臂,一个过肩摔将高大汉子重重摔在地上,这才拍了拍手笑道“囚凤营就在院里,喜欢追求就是了,又不是不让你们追求?”
低身将咧嘴的牛阚拉扯起来,捶了下他的胸口,笑道“大哥确实也该给俺寻了个嫂嫂。”
“嘿嘿……”
牛阚挠头一阵傻笑,又被陈启国搂着脖子,笑道“昨夜王家二将军来了,大哥知道些吧?”
“知道,只是俺没来打扰。”牛阚挠头说着。
“嗯。俺与王家做了比交易,将九泽湖周边百里全都纳入了咱们手里,大哥也可能要走一趟雁门戍守。”陈启国说着。
牛阚点头道“八弟总是不会害了大哥的,八弟怎么说,俺怎么听着。”
陈启国紧了紧他的肩头,说道“不打仗的兵永远都不是好兵,练兵是其一,其二是俺们都是陈午将军的兵,乞活军不降胡人,虽咱现在身在曹营心在汉,却也不能学那广宗、陈留乞活军,大哥是知道七哥引来的江虨的,江虨能跑到上洛郡,江东建康显然是有北征之事,一旦北征了,会不会调咱们去南方还不一定。”
“如果咱们不动窝北上,若调了咱们南下,是去还是不去?见了江南汉民,是杀还是不杀?”
牛阚点头道“八弟说的是,去北面杀胡总比杀汉民要强百倍,俺去雁门!”
陈启国拍了拍他肩膀,低声说道“石虎尚还未死,石胡此时还有足够的威慑力,代北拓跋氏一时半会不会南下,大哥前往戍守也多是个过场,大哥北上屯田耕种,俺在家里再给大哥整一些兵马,多为咱们攒些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