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呜呜呜……”
战鼓震天,号角齐鸣,两刻钟已过,却没一个人前来领命,一脸阴沉的陈启国大嘴一咧,低头写了一份奏折,二十名信使带着钱粮再次踏上邺城之路。
“娘的,你们有种,老子不过日子了,也不回家抱娃了!”
“来人,回去跟阿娘、九姐说一下,就说俺要领兵北上,要不然这日子就没法子过了,告诉所有人,哪个敢上门找麻烦,跟俺狠狠揍!”
“报门而入……老子把桌子掀了,看咱们谁倒霉!”
……
“来人,把所有东西全部收拢收拢,从此时起,每过一地,所有马车,府衙、将军府所有库存余粮,所有马匹、牲畜,所有衙役军卒全部带走,所有将官,哪怕只是个伍长、什长也给俺扔了滚蛋,哪个不服,给俺使劲揍!”
陈启国也不知从哪冒出的无名大火,大怒之下没人敢劝解,牛阚、马峒一听说要打草谷,整个心肝都在打颤,更是不会上前劝解一句。
号角齐鸣,原本北营的帐篷也被拆解了个干净,四五百军卒被剥了个干净扔在炕上草堆里,五千大军转而北上。
……
“报”
“报将军,石将军领五千军北上了!”
探子跪地,一屋子人全都松了口气,王霸心下得意,面上却是一阵阴沉。
“哼!”
“不将大王之令当一回事,本官必上奏狠狠弹劾于他!”
众将颇有些担忧,刘抵犹豫道“小石将军是并州将军,我等……”
王建也将昨夜之事忘了个干干净净,笑道“刘将军多虑了,并州将军再如何也比不得大王之令,李上使前来,那就是大王亲身前来,我等皆从千里之外前来军议,石将军却置命不遵,上使未恼,他却狂妄藐视大王君威……”
众人一阵摇头轻叹,也不再多言,包括刘抵、石两人也没有北上追赶,王建嘴里虽说“叛乱”之言,他人心下却是心知肚明,虽无人北上,无数双眼睛却都紧盯着北方。
晋阳之北有阳曲、狼孟、孟县三县,此三县为晋阳之北面门户,最为险要的天门关就在阳曲县,天门关之北六七十里有凌井口关,两关为谷地两端,过了这里基本上就进入了新兴郡九原县,过九原县入晋昌县、雁门郡原平县,沿滹沱水北上入雁门郡郡城广武,再北是平城,由平城,沿滹沱水向东可入幽燕之地。
广武城之北二十里便是雁门关,西北还有一娄烦县,亦是重关之地。
晋阳之北数十里便入山岭,虽也有些人家,陈启国也没有骚扰,牙齿紧咬,硬着头皮领兵北上,他却不知此时得了消息的九娘一急之下,毫无征兆的腹内阵痛,整个府邸都乱了套,等到陈九急匆匆来到产房外时,“哇哇”大叫声已经传出门房。
陈启国并不知道自己得了个儿子,咬着牙一路向北,用了三日来到了天门关,王霸对天门关还是比较重视的,安放了一千军卒驻防。
王霸遣派了好几波探子北上天门关,结果都成了他的俘虏,右旗近两千骑封锁了整个北去要道,王霸的军令根本无法向北传达,一开始守将还跟他吆五喝六,一通皮鞭之下,所有将领,从军主到什长,全都被他剥了个干净,将光腚的一干人扔进屋里不管不问,夺了千卒后,又向北用了两日到达峡谷的另一端凌井口关隘,这里兵卒少点,仅五百人,同样的做法,又吞了五百兵卒,两关中间还有一个驿站,驿站的马车、驿丁民夫全部并入数千兵马之中。
之后是阳曲、狼孟、孟县三县,马峒是骑军,一路打头前行,甭管三七二十一,但凡属于官府名下军卒、马匹牛羊、粮食、帐篷、皮子、布匹全部掠夺一空,用了半个月艰难跋涉才进入新兴郡,而他一路的恶行也终于被所有人知道了个一清二楚,不仅王霸跳脚大骂,听到探子传回消息,九原城被夺了个干干净净,千把胡骑丢失,马车、牛羊更是不知多少,刘抵也不“小石将军小石将军”得了,与雁门将军石一同,怒气冲冲带着三百来人日夜向北,之后更让人心颤的消息传来,定襄、晋昌、原平、广武……
一个又一个坏消息不断传入晋阳,王霸心下真的慌了,一日接着一日向邺城传递祁县叛乱消息,更是不断在这个冬日抽调各郡兵马,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大军北上,四处“掠夺、搜刮”北上所有可用胡汉兵卒,更是将各城青壮抓了个精光,短短一个多月,原本不足五千兵马,像是吹气球一般吹成了一万五千军卒,看的陈启国自己心下直嘀咕。
这也不怪他搜刮了这么多人,新兴郡、雁门郡本来就穷,石勒打刘渊,石虎灭石勒,零零散散的戍边罪人不少,大冬天的谁还在外面吹着冷风,全跑进了城里猫冬,可不就连窝端了么,但凡是青壮,甭管男女,全都打乱充入左右两部和囚凤营,也成了拖拖拉拉一万五千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