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密布在眼前,大部分形成水珠状,蜿蜒流淌而下,拥挤而嘈杂的夜景在赵怀律眼中都是背景板,他目光聚焦的中心只有那辆车子。
江封效率很快。
他没说两句,车子便从堵塞的车流中艰难退出,驶向的地方则是空旷的空地,这里道路复杂,车子很容易跟丢。
赵怀律没有开车。
他等着江封过来,知道他一定约了地方谈判。
不出三分钟。
江封带着一身的潮湿坐进车里,系上安全带,什么都不说,直直奔向目的地,赵怀律也没有多问什么,一路沉默着到达约好的地点。
就在不远。
有些偏僻的街道口。
这里车不多,道路上只有三三两两的车辆行驶而过。
江封将车停好,两束茫茫的车前灯照耀着前方,雨水连绵不绝,它们像是深海里两艘在宽阔海域行驶的船只,没有方向任其漂泊游荡。
赵怀律本想下车。
江封却伸手拦住他,“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准备?”
跟闻烟争吵,或是被当众打脸,任何结果他都想到了,还需要做什么准备,什么都不需要了,他现在只想好好问问她,为什么要这样。
只要一个理由而已。
赵怀律失神的模样让人担忧,做为他身边唯一一个人,江封只好跟着他下车,却也只是站在车边,看着他们对峙,准备等到情况控制不住了,再上去拉架。
他们是一同下的车。
陈计林给闻烟撑着伞,大部分都倾斜在她的肩膀上,她浑身干燥,眼睛却有些湿漉,不知道是刚哭过残留的泪水还是什么。
女人的眼泪最不可信。
赵怀律面孔清冷,风吹动雨水,扑到脸上,他看着自己细心娇养的花朵现在在别人手里,像是一不注意,一个宝贝就被人偷走了,想拿回来,她已经认了别人做主人。
无助之余更多的是愤怒。
“过来。”赵怀律从唇齿间挤出这么几个字。
闻烟却向陈计林靠近了些。
那个她曾经口口声声说是她恨的人,是侮辱她的人,是毁了她的人,她现在却站在他身边,将他当成依靠。
陈计林微微向前一小步,将闻烟半个身子藏在身后,“你想干什么,又想打人?”
赵怀律根本不看他。
将他的话也当做耳旁风,反而一直看着他身后低着头,心不在焉的闻烟,“我说让你过来。”
闻烟微怔,继而抬起头,眼睛里有些坚定的神色,“你都看见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以前我告诉你的那些都是骗你的。”
“骗我什么?”
“所有。”
赵怀律不怒江封都要怒了。
耳边的雨声渐渐在消弭,似乎有点缩小了,密密麻麻的聚集在赵怀律耳朵里,发出嗡嗡的叫声,脑袋一瞬间是空白的,空白的什么都不剩,也装不下什么,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他撑着伞,站的笔挺,领带仍旧系的一丝不苟,这样严肃的外表内,已经是满目疮痍,他好像没有心神跟闻烟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