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三房教女(1 / 1)将门三姝首页

回了蒋府,宜安长公主带着姐妹三人去镇安堂回禀蒋老夫人。彼时蒋赵氏和蒋钱氏也都得了信儿,齐聚在镇安堂里。    蒋老夫人一字不落地听完,神色不变地颔首:“做的不错。”一时,姐妹三人都悄悄地松了口气。蒋老夫人看在眼里,不禁露出了笑容,心想虽说懂事,到底也不过是三个孩子。    “嘉梅和嘉兰向来是最让人放心的。”宜安长公主也道,她心底里还是非常喜欢自己的这两个侄女的:“只是我瞧着阴城大长公主看嘉兰的眼神,怕是有些不妥。”蒋钱氏听了,微微抬眼,挑了一下眉。语气有些闲散,显得不甚在意:“嘉兰跟许晋文差着辈分,许晋文可跟弟妹同辈,阴城大长公主也就只能想想罢了。我们不会松口,今上也是不会指婚的。”    “话虽如此,但难保他不会有什么下作的手段。被这样的人惦记着,手段么……显然不会叫人寝食难安,但是想到了也难免会食不下咽。”蒋赵氏素端着稳重自持的模样,听到许晋文的名字,皱了下眉头,面无表情地把许晋文和阴城大长公主从里到外嘲讽了一遍,可就差没说许晋文手段低下又叫人作呕了。    “大嫂说的对极了。”宜安长公主深表赞同,毕竟许晋文还给嘉竹递过书信呢,可没把她气炸了:“叫我说,不如蒙了头打一顿往那城墙顶上一挂……”她正想着那场景,心里一阵激越。嘉竹听得两眼发光,摩拳擦掌恨不得亲自上阵。母女俩的表情如出一辙,叫蒋老夫人无奈地笑着扶额。    宜安长公主明面上瞧着端庄大方,其实内里极其崇尚武力,不然也不会一眼就相中当年的武状元蒋忠君,还无条件地支持自己的女儿习武。    “这倒是个好主意。”蒋钱氏托腮,眼波一转,灵动娇人:“叫人把他引去庆丰赌庄就成了。也不用劳动三弟妹动手,自有人收拾他。且庆丰赌庄的后头,与阴城大长公主不对付久矣,足以让她忙上一阵子了。”赌庄这种东西,寻常的大家闺秀、高门贵妇轻易不会说出口。但是此时,连蒋老夫人也点头称好:“是个不粘手的好主意。”蒋赵氏亦颇为赞允,只有宜安长公主有些遗憾道:“真是便宜他了。”嘉竹听了,忙不迭地点头,显然也是颇为遗憾。    众人又说笑了一番,听得外头使女来报说爷们都回来了,这才各归小院。蒋老夫人倒是留了几个孙女儿用膳,叫蒋老太爷自个儿摆一桌吃了。等到天色渐暗,蒋老夫人才舍得放她们回自己的小院。    “爹。”嘉竹一脚踏进房门,先叫了一声蒋忠君,然后忙不迭地坐到了宜安长公主身旁:“娘,都城有那么多赌庄,为什么偏偏要引去庆丰赌庄呢?还有啊,难不成许晋文先前没赌过钱么?引去赌庄有什么特别之处?”    宜安长公主略有些惊讶地点了点她的鼻尖:“你竟然忍到这时候才问?我还以为你早就问了你祖母姐姐呢。”嘉竹吐了吐舌头,讪讪道:“祖母提到了熙春楼做的白龙曜,二姐姐讲了做白龙曜的古法,我听得就忘记了……临到这儿才想起来。”    原是想吃的给想忘了!宜安长公主噗嗤一声笑了。倒是蒋忠君一听,兴趣大增,好奇道:“嘉兰还知道做白龙曜的古法?”嘉竹猛地点头,凑到她爹跟前,细细地说:“二姐姐说做白龙曜的肉要选最嫩的……”“脊椎骨内侧的肉嫩!”蒋忠君立马接到,嘉竹欣然点头:“然后要腌上佐料反复捶打,一轮五到十下,再腌上佐料,再打一轮,如此反复,叫那佐料的色香味都浸到肉里。”蒋忠君一琢磨,立刻道:“现今也这样做的,嘉兰说的古法必是在这佐料上。”“是呢!”嘉竹眼睛亮闪闪的,忙不迭地点头:“爹爹您懂得真多!”蒋忠君乐得故作矜持地抬了一下头,叫宜安长公主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咳。”宜安长公主咳了一声,父女俩的话戛然而止,两人齐齐看着宜安长公主,都还是说到兴奋处两眼发光的样子。“你这臭丫头,你前儿问我的事不想知道了?”宜安长公主无奈扶额。父女俩双双回过神来,蒋忠君也咳了一声:“嘉竹,你怎么能忘了这事,快去听你娘说。”嘉竹也点头,又有些不好意思,拉着宜安长公主的衣角娇声道:“娘~您说,嘉竹听着~”说罢,嘉竹又把前儿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许晋文无恶不作,阴城大长公主从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从不许他涉赌。早年许晋文年少,一时好奇去赌了几把,叫阴城大长公主知道了,回头就结结实实地抽了他一顿。”宜安长公主缓声道,嘉竹露出了惊诧地表情:“哇,原来姑外祖母还是舍得下手的啊。”宜安长公主嘲讽一笑:“她舍得?抽完之后,动手的仆婢悄没声的就没了。”嘉竹倒吸了一口冷气,忽然明白了过来:“阴城大长公主是觉得……人命不值钱吗?”嘉竹明白过来之后,连“姑外祖母”也不肯叫了。    “你明白就好。”宜安长公主嘲讽的神色愈发明显:“席上你二姐姐说她声名在外,这是实话,但她放纵独子也是事实。一个人两张皮,莫外如此。阴城大长公主不是个糊涂人。她知道一赌上瘾了,那是倾家荡产的事,所以才拘着许晋文。”宜安长公主还没叫嘉竹知道,阴城大长公主甚至还拘着许晋文同房的次数。毕竟,许晋文虽然欺男霸女,但是皮相不差,而且竟也没有酒色之徒的颓色,就知道阴城大长公主的厉害。    “那二伯母的计划能成事么?”嘉竹不由得担心起来。宜安长公主又一笑,点了点嘉竹的鼻尖:“越是不让你吃的东西,你越想吃,是不是?”嘉竹点了点头,然后又赶紧补充道:“但是实在不让我吃,我也就不吃了。”    “那许晋文可不是这样的性子。”宜安长公主想到圆娘的事,只觉得许晋文叫她作呕:“他不过惮于他娘的凌厉手段,可是若是有人告诉他,能避开阴城大长公主呢?”嘉竹闻言,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绕开宜安长公主偷吃点心,一时有些心虚,没有接话。    宜安长公主装作不知,继续道:“以往没人敢唆使他,那是因为他们忌惮阴城大长公主。但如果是许晋文自己想出来的主意,那就谁也怪不了了。”    嘉竹歪着头,愣了愣,一时有些没想明白。宜安长公主便细细跟她解释:“你若是时时听到有人在你耳边说什么东西好,你是不是也想去试试?若恰又有人说出了得到这样东西的法子,还不损及你自身,你会不会登时就想用这个法子?”谁知,嘉竹想了想,却摇了摇头道:“我不会。”    她这一摇头,连一旁默不作声仔细听的蒋忠君都和宜安长公主一齐惊讶道:“你不会?”这下嘉竹一时气结,大声道:“我才不会呢!大姐姐说,三人成虎,要谋而后定!二姐姐也说了,若是有什么事三番五次都被我听到了,指不定就是有人故意叫我听到的,叫我这鱼儿快咬钩!”    听她此言,宜安长公主和蒋忠君相视而笑,眼中皆是欣慰欣然。    “你有两个好姐姐。”宜安长公主柔声道:“三人成虎,谋而后定,是这个道理。”嘉竹还犹自有些气鼓鼓,觉得爹娘太小瞧了自己,就大声道:“我当然有两个好姐姐,大伯母和二伯母也说了,姐姐们有我这个好妹妹!”    “然也。”宜安长公主笑着摸了摸她的发髻:“我们的嘉竹聪颖又懂事,小小年纪已经能护着两个姐姐了,谁不喜欢呢?你且瞧着那个许晋文,他可没你那么聪敏。那庆丰赌庄是太后娘家吴家的产业,你且看阴城大长公主如何收场。”    一席话,说得蒋忠君也连连点头,只是他又遗憾道:“可惜了不能蒙了头打一顿挂到城墙上,不解气啊。”宜安长公主和嘉竹都下意识地点头,一会儿宜安长公主又回过神来,无奈道:“虽然是不解气,不过你可别真这么做啊。”    “嗨,说说,说说罢了。”蒋忠君忙摆手,然后朝嘉竹招了招手:“嘉竹过来,快把你二姐姐教你的白龙曜的古法告诉爹爹。”他心里还惦记着这个呢!嘉竹一听,眼前一亮,倏地就蹿了过去。    宜安长公主坐在一旁,瞧着父女俩头靠着头,叽里咕噜地就说开了,又是好笑又是熨帖。她待字闺中时,虽母妃早逝,然父皇盛宠。等嫁为人妇,虽十年无子,然夫君爱重。她未嫁时还尚在犹豫,若是妯娌有嫌隙,她素来不耐,不如索性搬去公主府。却没想到,嫁为人妇的第二天,便感受到了两个嫂子的善意。尔后十数年,她们宽和依旧、仁善如初。等有了女儿,活泼得像一团热烈的火,把她的世界照的更加明媚。    这是多好的日子啊,谁要是想毁了,她就毁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