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寒凉，乌云遮天，冷雨击打着门外芭蕉，飒飒沙沙作响，吵得人睡不安稳。

林宣湿漉漉的一身汗，双腿动了动，想踹被子却提不起力道，感觉自己仿佛被裹进了泥潭里，底下是火炉在烤泥。

“热……”他眉头紧蹙，嗓子干涩疼痛。

身上过于冗重的被子去掉了几层，温热香甜的茶水涌入喉头，林宣顺势吞咽了几口，舒展开眉头翻身沉沉睡去。

外面雨声渐低，自此，遮盖了整个皇城半月的阴云终于散去。

三天后，林宣捧着汤婆子侧身躺被窝里，漂亮的眼睛注视着林玄阳，软声说：“这样啊……后来呢？”

林玄阳把吹了吹勺里的药，递到林宣嘴边，假装没看到傻兄长皱成一团的脸，“后来，父皇把皇宫内外大清扫了一遍，拔出不少钉子。”

汤药苦得很，林宣几欲呕吐，拧着眉头说：“这样的杂事让青萝来做吧，玄阳你歇着就好。”

弟弟非要一勺一勺地喂，这厚爱他实在承受不来。

“怎么，嫌我做的不好？”林玄阳呵了一声，又舀了一勺药怼到林宣嘴边，“喝吧，为了药效，这东西只能慢慢喝。”

“真的吗？”林宣怀疑地看着林玄阳。

实不相瞒，我感觉你在驴我。

林玄阳撒谎面不改色，“真的，我有骗你的理由吗？”

呵呵，就该让这傻子多吃点苦，才能记住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有骗我理由吗？还别说，真有。

林宣想起自己半梦半醒之间似乎暴露了点不能叫人知道的信息，顿时惴惴不安，“玄阳，我昏迷的时候是不是说了什么？”

林玄阳作回想状，“好像是说了什么。”

林宣被窝底下的手握紧了汤婆子，乌黑的双眼紧张兮兮看着林玄阳，“说了什么？”

林玄阳低头搅了几下汤药，红褐色液体倒映着他平静无波的脸庞，“没听清。”

可林宣分明记得自己跟林玄阳聊了几句，玄阳还说早就知道，难道这一切全都是幻觉？

“真的没听清？”

“嗯，没听清，”林玄阳跟林宣对视，轻声道：“我不记得你嘟囔了什么。”

既然是“没听清”，又哪里来的“不记得”，林宣蓦然噤声，没敢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岔开话题，“你刚刚说父皇拔出不少钉子，那……查出是谁干的没有？”

林玄阳面色一冷，“还能是谁？咱们那好叔叔呗！”

青萝在宫仆里地位不低，甚至曾是沈皇后的心腹，贤王当真是好手段，竟能把细作藏得如此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