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帝王，林泽昱能看到的东西比别人多得多。

他既然能知道尘虚道长是哪方的人，自然也看得出这位尘先生的不对劲之处。

起初他以为尘先生是宣儿的人，宣儿归来之后同玄阳一起做了不少小动作，往宫里头插了些人，这些他是知道的。

他很满意，本该如此，宣儿应当学会做这些事，实际上宣儿做的很好，他并不能确定有多少人选择追随宣儿。

尘虚道长身边高调地出现个小天才这事，是很难叫人不关注的，当他怀疑一个人的时候，很容易倒推出那个人的身份。

尤其他是皇帝，曾经宣儿在巡游路上发生过什么他都一清二楚，其中包括尘先生这个“宣儿的救命恩人”。

当年他体弱多病，诸人都说他活不过二十岁，江湖上有诡医，他曾想寻诡医给自己治病，可惜没成。

这位尘先生大概就是诡医的徒弟。

可惜了，现如今才寻到神医，已经完了，好在这是宣儿的朋友，已经被宣儿笼络，以后好歹能为宣儿调理身体。

他原本是这么想的，很欣慰。

但近日，他却总有些犹疑，为尘先生的身份。

尘虚道长对尘先生太好，多次言语交锋中，他想把尘先生要到自己身边，全都被尘虚道长拒绝，正如方才那般。

如果……如果尘虚道长也是贤王的人呢？

林泽昱手下不稳，奏折上划出了道刺眼的红痕，他将笔放到砚上，凝神沉思片刻，才问出那句：

“桑树，你说这位尘先生，他究竟是谁的人？”

陛下都不知道的事，桑树怎么会怎么，又怎么敢知道？

他摇头道：“奴不知。”

林泽昱想得太久，头脑有些眩晕，他掐了掐自己的指尖，叹息道：“我恐怕不能陪宣儿太久了。”

桑树连忙说：“陛下你福运厚，一定能长命百岁。”

帝王嗤笑了一声：“我若长命百岁，指不定有多少人咒我死呢，帝王太长命不好，不说以后，就现在恐怕都有不少人恨不得我早些死。”

桑树不敢接这话，想了想，道：“您还要看殿下抱小小殿下呢。”

林泽昱眸色温柔了下来，但片刻之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蓦然锐利起来，“桑叶，想办法诱尘虚道长对尘先生动手，若他真的动手了，就救下尘先生，若他没有动手……”

“就收了尘先生这条命，嫁祸给他。”

他不需要小心翼翼试探，因为他并不在乎尘先生的性命，没有在产生怀疑的时候杀掉尘先生，也不过是因为这人是林宣的友人。

桑叶并不惊讶，躬身低头道了声：“喏。”

时间一闪而逝，当林泽昱召见沈云清时，已经又过去了大半个月。

这大半个月以来，天气越发冷了，真真假假的传言却越发火热，热到已经无法压下去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