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冬月中旬，昨日才下了场小雪，天晴后化开的水发誓了地面，也让这天儿越发冰冷了。

这个时候，瞿北那边应当更冷，在瞿北以北更是比这还冷上几倍的酷寒。

林宣想，雪大概已经积了满抱怨，踏下去一地白会漫过成人膝盖，刻骨的寒也将透进人骨头里。

此时厉承胥和另外那个将士在何处？他们能不能寻到温暖的场所？

楚定胥跟十几名将士正在雪窝子里，狄获山多，他们也因此能躲到如今，但近二十人的数量还是太大，很容易被发现。

瞿北第二场雪的时候，狄获同戎原人合作，共攻瞿北。

但狄获大概没有想过，原本还在攻打瞿北的朝廷军队，会立刻将武器对准他们，没有丝毫犹豫。

林宣曾担心说贤王会反过来对朝廷的军队不利，但正如他先前曾同新科举子们所谈论过的那般，既然不是狄获的狼牙军跟瞿北的北定军一起攻过来，就说明贤王并不打算跟狄获合作。

否则狄获何必舍近求远舍大求小，去选择跟戎原合作？

裴将军和厉承胥也是这样想的，他们要更为自信一点，即便戎原跟狄获合作，也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

戎原人实在太不成气候，人不够多武器也不够锋利。

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默契地决定先收拾不老实的邻居再继续内斗的、这场本不该耗时很久的战斗，竟会出现意外。

这个意外造成了当时正出战的厉承胥如今的艰难处境，也令林宣心神巨震。

新帝下了一个决定，一个几乎所有朝臣都反对的决定。

他要御驾亲征。

意外说来简单，在两军交战之际，忽有天降雷霆数道，军将死伤十数人，依敌军所言，为雷震子所伤。

若是别的什么人听到这句话，大概会以为雷震子是指天上的仙人，林宣却只能想到两个字。

火药。

前世火药似乎是出现在唐朝，林宣记不太清，记忆最清晰的是穿越者总爱制造火药，这一大杀器用在古代战场上堪称神兵利器。

这个东西是狄获什么时候发现的，又是什么制造出来的？

林宣没时间也没有精力想太多，厉承胥失踪不止是他的恋人失踪，还是百战不殆的骁勇大将军第一次失利且失踪。

与此同时，云国的二皇子也一齐失踪了，雷震子充作神迹在战场上伤了将士……

一切的一切，都将使军心不稳。

军心不稳会造成什么后果？如果后续再多出现几枚雷震子呢？

如果，裴将军也出事了呢？

裴将军年纪已不小，即便有裴明光接任，裴明光也已经随他历练多年，以那小子的性格来说，情况也会很不容乐观。

他已经按最差的猜测去猜了，心里却暗自怕着更可怕的后果。

“朕意已决，”他神色坚定，“御驾亲征。”

殿中顿时嗡嗡地乱作一团，皆说陛下不可，陛下不必。

沈丞相行礼道：“陛下，您万不可以身试险。”

林宣摇摇头：“不是以身试险，只是选了最应当做的事，做最合适的选择。”

雷震子还有厉承胥，这两样都让放心不下，私心或许有一些，但他不是为私心影响大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