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德四年腊月三十除夕,康德帝安瑾怀崩,封谥号为惠帝,其子大皇子安诗年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后嗣无人继承大统。
国不可一日无君,秦王殿下安瑾裕掬功谦顺,仰舜文武,景廉敢当,万千臣子推举为圣,上书为皇。
次年,原秦王殿下安瑾辰,顺应民意继位,改年为敏和,意为敏达谦和。
三天后,安瑾裕再次出现在了许灿面前,许灿的那一针让安瑾裕整整昏沉了三日未醒,而第三日刚醒,便得知许烟雨仅剩下骨灰。
那一日,安瑾裕梳妆格外仔细,亲自选了红玛瑙镶银发钗,穿了喜服,骑着高头大马去了千容斋。
来往百姓无疑诧然变色,堂堂齐王殿下竟然身着红色喜服去了白色的灵堂?
若是娶亲,这是娶得哪门子亲事?可若是追悼,哪有穿红色喜服前去的,红白喜事素来不可相撞!
可安瑾裕却不顾他人的眼色,保持自己端正凌然之样貌。他答应许烟雨的,让她见一见自己穿喜服的样子。
许灿身上的麻布才刚刚解下,便看见安瑾裕下马走向了千容斋,而且还是穿着喜服,“安瑾裕!你又来干什么?”
安瑾裕一步一个台阶,缓缓上前,也不管许灿是否阻拦,一个眼神隐射过去,势头不可轻视,“想让烟儿看看本王穿喜服的样子!”
对于许灿,安瑾裕依然惯用自己为“本王”二字。
“来人!”许灿一声,斋内各人纷纷到齐。
“来人!”安瑾裕一声,更比许灿高出,数百名侍卫全然包围了千容斋。
见许灿不为所动,安瑾裕直接掏出了兵符,连看都不看一眼,将其交递给了身侧的莫南,“传军令,调用一千将士!速来!”
看来,安瑾裕是动真格的了,甚至是调用军队。
许灿倒是并不怕与那些将士大打出手,他只是怕会惊醒身后屋室中人……
任尔东看着双方之间的不肯善罢甘休的势头,也深知许灿的顾虑。
“许灿。”任尔东及时出手,僵持半天,才将许灿拉倒了自己的身后,转向安瑾裕,声音漠然道:“如今烟儿已逝,都不想让她看到现如今这个局面,还请齐王殿下小声行事,以求和睦。”
任尔东也随之让出了一条通道,直通堂屋,案桌上只有一个牌位一个一个青花瓷罐骨灰盒。
“烟儿,我来了。”安瑾裕微微一笑,坐在了案桌的侧边,用手轻轻抚摸了几番,安瑾裕记得,许烟雨曾经也这样坐过,他坐在主位,许烟雨坐在侧边。
可如今,这些全没有了,再也回不去了。
“烟儿,你看,我今日穿的是大红色的喜服,你不是想着要看一看我穿喜服的样子吗?”安瑾裕展开衣袖,想着能够更全面地展现在许烟雨面前自己的现在的穿衣打扮。
安瑾裕看着那灵位,竟不由自主一句,“烟儿,我好想你啊……”
泪水依稀可见其闪烁,但安瑾裕却忍了下来,但当第一滴眼泪滑落的瞬间,全部的泪水夺眶而出。
上次如此哭泣的时候,好像还是因为自己母妃去世,如今已经十多年的光景了,想不到安瑾裕却再次像一个孩童一般啼哭。
“殿下~”极其微弱的一声,安瑾裕蓦然抬头,堂内空无一人,而刚刚那一声类似的许烟雨的声音也消失得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