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正常人,丢进人群里就可以瞬间达到迷惑性隐身效果的那种人。
在这里,要着重强调正常人这个概念。
因为在下是个正常人。
……起码之前肯定是的。
原本在下可以非常肯定在下是个智商和情商正常,顶多在三观这个广泛而乏味的词上和其他人有些出入。
但每个人的三观本来就不是完全相同的,有出入反而非常正常。
所有的一切都在表明,在下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正常人。
顶多有时候会生出一些众生皆是乏味的蚂蚁这种中二又诡异的想法,但几乎每个人都会在某一瞬间泛起这种看似有些反人类但只指本质的想法。
这也是正常的。
直到三天前,情况发生了陡然的转变。
在下现在对‘在下是个普普通通的正常人'这一点,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动摇。
事情是这样的,在下当时正在等红绿灯,那抹红色的灯光越来越不对劲,盯着看了一个多小时,在红灯往旁边扫射并且至今都不再有车辆路过时,意识到这个世界可能出了点问题。
原本宽阔的交通路线和横滨变得狭小起来,像舞台剧的台子那样狭小,在下腰间配带的那把伤人伤己的钝刀也变成了木刀样式,不过好在威力更甚了。
观察了一些人类吃饭居然只吃碗里的空气之类的坏事后,在下终于确定,‘在下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正常人'这一点自述,可能需要改一下了。
也许在下应该自信一点,把‘可能'去掉,这个世界的确出了问题,还是原则性的那种。
把在下从普普通通的正常人变成了奇奇怪怪的精神病这种原则性的问题,在下会很烦恼的啊。
令在下烦恼的,不止是这一件。
由于整个世界好像只在在下眼里发生了舞台剧之类的变化,在下总是可以遇到许许多多奇怪的事。
比如天上下雨时————这里的下雨只是在下推测,因为整个舞台的灯光之类的都发生了变化,而周围的人都举起了伞————在下只需要随手把在舞台上晃来晃去的穿着黑衣服的人们手上的伞拿过来就可以了。
这里标注一下,只需要轻轻拿过来就可以了。
不用出刀以示威胁或者劝对方好好想想,也不用在对方报警后被打私人电话,然后牛头马嘴的麻烦对话许久。
噢,现在电话也不可以用了。
又比如,刚刚天空突然出现的幽蓝色的灯光,和站在舞台的第二层的那个看不清脸的男人。
虽然看不清脸,但是周围的气势被灯光渲染的非常到位,声音也很到位。
整个舞台,不,不只是一个舞台,他的声音像是震动了无数个交叠在同一时空的舞台,发挥着震耳欲聋的音效。
就像是从人心底发出的震声呼喊。
一时之间,在下惊呆了。
……在下果然开始变得不正常起来了吧。
虽然在心里这么深沉思考着,但在下还没有放弃治疗,向那个男人刚刚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大概方位走去。
再比如,有人埋伏想要对在下做什么的时候,在对方或其他人眼里,他埋伏的可能很好,不动声色,不被人发觉。
但是对在下而言……
在下举着伞,在舞台上晃来晃去的步伐顿了一下,由衷的叹了一口气。
太过明显了,太过太过明显了。
那是一个有一头银白色发的年轻人……就是发型有些过于奇怪。
让在下注意到他的,不是他埋伏的姿势,也不是他奇怪的发型,而是他和周围环境的截然不同。
如果说,在见到这个年轻人之前,整个舞台都处于昏暗阴沉的环境中的话,那么在见到这个年轻人之后,舞台便突然亮了起来。
非要用痴缠的文字去形容,大概便是【在遇见他以前,我的人生浑浑噩噩,好似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直至某天,舞台被人拉开了序幕,我纵然有再多的惶恐也不能在目光灼灼地监视着我的观众们面前表现出来。
所幸在观众监视下的不止是我,还有那个人。
于是便连原本难以忍受的目光和嘘声也可以当做晴天的云彩和鲜花赞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