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找到了?”苏棠刚兴跃的情绪一瞬间跌落低谷,她强颜欢笑问着陆朝明,“他有说什么吗?” 陆朝明眸子犀利,好像要把苏棠看穿一般。而她本就心虚,被他这么一看,紧张地咽了口水,略微侧过脸不与他直视。 “你看我做什么?”苏棠垂下眼帘低声问道。 陆朝明鼻子里发出轻嗤:“你心虚做什么?” “我哪里心虚了?明明是盯着我看,我害羞不行吗?”苏棠狡辩道。 “那个当铺老板如实交代了”陆朝明一字一句对着苏棠说道,“他说,来典当那块玉佩的的确是一个小姑娘,大概你这个年纪。” “还有呢?”苏棠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追问道。 “还有?你想听什么?”陆朝明的话意味不明,苏棠眸光一紧,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男人会不会觉察到什么?或者更准确的说,是那个当铺老板交代了些什么?万一,画了她的画像?这是相当糟糕的。 “全部啊”苏棠故作坦然,“这样不就可以找到阿棠了嘛!” “你希望找到她?”陆朝明追问。 “我为什么不希望找到她?我和她没有利益冲突啊!”苏棠不解。 “除了当铺老板,那个客栈老板也关在了刑部里” 陆朝明说话相当缓慢,每蹦出一个字就要看一眼苏棠的表情。不过至始至终,眼前的这个女人相当的淡定。当然,除了刚刚的心虚之外。不过,谁知道是不是她装的呢? 苏棠面上不露分毫,可心中波澜四起,在陆朝明看不见的地方,她的五指蜷起,死死揪住衣袖。 “那我提早恭喜你找到阿棠”苏棠大大方方地迎上他的目光,顺便嫣然一笑。 陆朝明也难得的一笑:“借你吉言。” 与陆朝明的斗智斗勇过程中,苏棠心很乱。她没有想到陆朝明的速度这快,竟然这么几天就能找到那几个人。今日他的话处处在试探她,处处都在观察她的脸色,她能肯定,陆朝明已经从那两个人的嘴里知道了些什么。画像!指认!一定是陆朝明看到了那两个人画出她的画像! 可是既然陆朝明还在试探她,那一定是还没有完全的确认。 拿着那块玉佩的人不一定就是真的苏棠,这中间可能有千千万万种。她只要找个借口,也就能暂时躲过一劫,起码等她伤口差不多了离开了再说。 其实对此,苏棠有些后悔,如果当初她没有混入山寨去救裴嘉媛,那么就算陆朝明查清楚她是苏棠也无济于事,因为她早就已经藏起来了。然后没有这个可是,没有后悔药,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苏棠对着床顶一声哀嚎。 正当苏棠以为陆朝明这几日早出晚归一定是去审问那几个人,而自己也马上又要被审问,身份被揭穿的时候,她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春猎提前,陆朝明要搬伴驾,离京至少半个月。 无疑,这给了苏棠喘息的机会。 晚上,苏棠坐在床上,靠在身后的靠枕上,手里玩着九连环,叮叮咚咚的声音在屋里响个不停。陆朝明坐在离她不远的小榻上提笔写着什么。屋内两人都不说话。最后,陆朝明放下笔,揉了揉有些疼的手腕,朝着苏棠方向看。见她低着头,手里不断地在拆手里的九连环,但是连第一个都解不出来,最后小脸揪成一团,不耐烦地将九连环来回扯了几下。对于她这样粗鲁的行径,陆朝明表示很可笑。 他站起身,走到她身前,然后一把拿过九连环,轻轻一个动作就将第一个环给解了出来。 苏棠有些心塞,明明这么复杂的九连环在他手里竟然变得这么容易:“都是爹妈生的,怎么差距这么大?” “那是因为你笨,与父母有什么关系?”陆朝明就喜欢看苏棠吃瘪的模样,此刻心情很是好。 “明日就要离开了,你不准备准备吗?”苏棠见他一整日都和她呆在房间里不曾出门,而且一直在写什么东西。 陆朝明拿了她的九连环好像来了兴趣一直在玩儿,对于苏棠的问题他回答的也很随意:“不过出门一趟,有什么好准备的。” “一看就知道家里没媳妇儿的单身狼”苏棠感慨道,“你明日看看人家阮大人,一定是大包小包的带着。阿媛姐姐准备的可齐全了。” “可不齐全?人家可是一三口去骊山赏花去的,自然大包小包的带着”说着陆朝明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苏棠忽然问道:“你现在还是我的书童,要不跟我一起去?” 苏棠急忙摇摇头:“我去算什么?一个下人,怎么能去那种的地方。再者说了,我伤口未愈,去不了。” “我看不是这个原因吧?”陆朝明睨了她一眼,“想趁我不在,躲起来?” “此刻不想见你,你出去!” “说中了你的心里话,恼羞成怒了?”陆朝明冷笑一声,随后靠近苏棠,“你,逃不掉的。” “我不逃,等你从骊山回来,我等你接阿棠回尚书府!” “很好” 今夜陆朝明没有回书房睡,而是在地上打了一个地铺。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已经出门,初安跟随其后保护他的安全。 苏棠很清醒的知道陆朝明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因为她几乎一夜没睡。陆朝明一走,她就起了身。 府中的所有事物都是初平在打理,苏棠昨晚就做了一个决定,她要去刑部大牢探一探究竟,究竟那两个人到底有没有将她供出来。 于是,天刚亮不久,苏棠就找到初平,让他能不能带她去一趟刑部大牢。而初平很爽快地揪同意了。苏棠都觉得爽快的有鬼。 而陆朝明这边事情有些棘手。 云青寨的人掌控了京城中诸多的大小官员,早早就知道了这一次皇帝春猎所走的路线。正因为如此,这次去骊山的路临行前又换了一遍,这也是陆朝明昨日晚上还在奋笔疾书的原因,因为这次的路线是他设置的。 此次出行,昭明帝只带了瑞王和晋王,而命三皇子在监国。 这一举动引起朝廷重臣猜测纷纷。一般,皇帝带儿子去春猎必是给予众望,也是给予考验。而被命留在京都的皇子虽有监国之重,说起来也是寄予厚望,不过终究是份不讨好的差事,及不上那些陪王伴驾的皇子容易出彩。 昭明的三个儿子中,最特爱的是三皇子,而此次三皇子却被丢在了京城。难不成,太子之位当真不属意于他?也对,其他两位王爷在他这个年纪早就搬出皇宫自立为府,封为亲王,入职朝廷,而三皇子如今还玩心不泯。 几番端详,朝中的诸多大臣都打算这次和两位王爷打好交道。不过,唯不识趣的陆朝明和只知美人香的阮汶煊没这个打算。 裴嘉媛窝在马车里嘴里喊着乌梅:“陆子湛这次到底在搞什么?竟然提议将朱禛留在了京都。这不是便宜那两个在皇帝面前露脸。” 阮汶煊单纯地看了裴嘉媛一眼宠溺道:“除了陆朝明之外,也就你敢这么讨论朝中大事了。不过,这事儿,子湛自有打算。届时,我们只管配合就行。” “配合?你也知道这其中的诡异?”裴嘉媛一手拎住阮汶煊的耳朵在他耳边吹热风,“相公,告诉我嘛。” “别勾我”阮汶煊嘴里说着不,手却非常的实诚搂上她的细腰上下摩挲,顺手在她的细肉上轻轻捏了一把,引得她轻轻颤抖,最后咬住她的嘴唇,“我只能说,他布了一个局。一个能他如愿以偿的局。” “什么局?”裴嘉媛迎合上阮汶煊的吻,最后气喘吁吁地趴在他的肩头问道。 “届时你就知道了,绝对会惊到你” 裴嘉媛没听到自己的想听到的一手就拍掉阮汶煊的覆在她腰间的大掌,刚被欺负红肿的唇瓣轻启:“不告诉我就离我远点儿。” 阮汶煊哪里能让自己的怀里的温香软玉逃离开,硬是拘着她不放:“可还记得苏棠?这一次子湛终于要找到她了。” “还找那个女人做什么?这么些年了,找回来也不见得能和子湛在一起”裴嘉媛还以为是什么秘密,一听到是苏棠的事儿顿时就没了兴趣,“我看,不如撮合那个唐粟妹妹和陆子湛来的现实。你没看到陆子湛对唐粟的包容超出了寻常的范围了吗?你见过他为哪个女人守过夜?” “就那个女扮男装的女人?子湛会喜欢吗?毕竟他连公主都看不上!” “怎么不会喜欢了!我看唐粟妹妹好得很,陆朝明对人家没点意思,能让她住在他的房间,他的床上?笑话!这男人洁癖重着呢。” “呦。怎么说起你的老情人这么了解啊!”阮汶煊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陈年老醋也吃”裴嘉媛对着他放着媚眼,讨好道。 从京城出去到骊山,按往常的路线半天也就到了,但是这一次陆朝明有些折腾,下午才骊山。等他安置好,晚上回到自己的帐篷内的时候,就收到京城初平的来信。 “已找到当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