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喜欢,当初为什么要生出来?
既然生出来了,为什么又不好好对待?
林高氏和他上一世的妈妈一样,都是如出一辙的自私无情,冷血蠢毒。
沈岳心中怒意翻天,恨不得当场就教训了这种不配为人父母的人。
只是,想到豆芽菜伤心又难过的表情,他忍了又忍,将心中的火气压了下去。
林高氏已经都这样了,他不能再当着豆芽菜的面戳开他母亲对他冷血的事实,进而造成豆芽菜的进一步的难堪。
思虑再三,沈岳压制住怒意,漫不经心道:“娘,如果不是元元说大家都在问他包是哪里买的,我还没想到能做草编生意呢。”
“家里总不能坐吃山空,如果这次草编卖了钱,元元就是我们的小福星。”
他也不给林高氏机会,直接对林宝说,“小宝,你奶奶可能看不懂你小叔的比划,你给翻译一下。”
说完他便冲一脸惊讶望着他的豆芽菜笑了笑,然后摸了摸他的脑袋,“别着急,给娘好好说说,我也想听听。”
林元手指抠紧了衣角,眼中的泪意一闪而过,抿了抿嘴,垂着脑袋手指快速地把遇到林草以及其他人的事情说了一遍。
林高氏张了张嘴,想说谁愿意听这些呀,却在瞥到沈岳那冷冷的眼神时,心里一咯噔,顿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然后林宝就左看看涨红了脸的奶奶,右看看垂着头的小叔,再看看正对面老神在在的叔叔,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小心翼翼地搞起了翻译。
林高氏心里对沈岳更不满了,她觉得这个儿婿太过霸道,已经好多次不给她脸面了,有机会的话还是让林元和他一起搬出去吧,省的搞得家里不安宁。
不过草编既然可能会赚钱,她得好好考虑一下了。
于是等林宝的翻译刚一结束,林高氏马上道:“既然草编能赚钱,你看家里有那么多闲人,还有你舅舅家……”
沈岳当然明白她的意思,“都听娘的安排,若是大家谁想一起做草编生意,我这边随时都可以教技术。不过……”他笑了笑,“草编这玩意儿行家里手只要一看,就能仿制,咱们估计也做不了长久生意。所以娘,我的意思是,在未赚钱前,技术还是自家学,尽量不要外传,等咱们自家的做个两三批,把能赚的钱赚了的时候,再说别的。”
沈岳也是最近从林如松跟林高氏的闲聊中知道的,林高氏是个扶弟魔。他可不想还没赚钱呢,引来一堆吸血亲戚。
林高氏顿了一下,脸色有些讪讪的,最终只好说,“那行吧,就按你的意思来。”
说完她也不再停留,去找冯氏去了。
而留在原地的沈岳交代林宝,“去问问你娘,要不要编些小玩意儿给你赚点零花钱。”
林宝眨巴着大眼睛,追根究底:“叔叔,零花钱是什么呀?”
沈岳一脚踹向他的小屁股,“能塞住你嘴巴的钱。”这个小没眼色的。
林宝知道沈岳在逗他玩,哈哈哈地跑了。
屋檐下只剩两人了,沈岳拉了拉林元,两个人并肩在椅子上坐下。
沈岳见他还有些蔫蔫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别不开心了,以后有什么话都大胆说,我在呢。”
他是豆芽菜名义上的丈夫,有责任要保护照顾他。
沈岳想,他以前经历过的痛苦悲伤,他不会让豆芽菜再经历过一遍的。
林元眼眶一红,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比划道:“真的吗?”
会不在意他是哑巴,包容他的语言艰涩难懂,包容他所有无声的感情表达吗?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沈岳,眼神里的渴望与紧张浓厚到了他自己都想象不到地步。
沈岳心里一叹,果然是个需要保护与疼爱的孩子呢。
“真的。”他微微一笑。
“好。”林元比划道,然后眼睛一弯,绽放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纯净又灿烂,像极了梳妆台上那插在竹筒里的一束白色桔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