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忠祥感动得泪流满面，望着眼前的儿媳，似乎又看到了当年的凤载利。此时此刻，他是多么的想念那个远游的魂灵呀！

泪水顺着两腮泛滥成灾，流进脖颈里，把胸前的衣襟打湿一片，他竟然毫无知觉。

打凤载利驾鹤西游后，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还是在儿子，儿媳面前毫无忌惮和节制的任由泪水泛滥。这……这太丢人了。他感到无地自容，恨不能裂条地缝钻进去。

眼角余光偷瞅儿子、儿媳一眼。见他们似乎没有鄙视笑话他的意思，忐忑不安的心方平静了些。红鸡公二娘静静的将一方雪白的手帕放在刘忠祥跟前。刘忠祥一把抓过手帕捂在脸上，竟然痛哭出声。悲悲戚戚的大哭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兴许哭够了哭累了，哭声渐小，两个肩膀还在不住的耸动着。最后，将手帕在脸上重重的抹了好几圈才拿下来，声音嘶哑的道：

“我是男人，男人！是父亲！没有理由哭泣。其实憋的很难受。”不住的抽泣着。

“爹！我们晓得你跟母亲感情很好，也知道你是个要强的人。哭出来好，哭出来不生病。当初母亲如果也能跟你一样，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兴许还不会走哪么早。”

看一眼刘炳章，以眼色示意他，刘炳章则不能理解，痴痴呆呆，不解其意的愣怔在那里。红鸡公二娘无助的摇摇头说道：

“爹！你心里面的苦我和炳章都能感受到。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会支持你。大哥知道这件事吗？我未来的婆婆是谁，我们认识吗？”

“我还没来得及给你大哥大嫂说。想着咱们住的近，就先跟你们相商，假如你们都不赞成，我就不想再对他们说了。我……我其实真的很难。就想屋头有个说话的人。”

长松一口气，说话的节奏和语气都平和了许多。

“这个人恐怕你们只听说过，却没有机会相见。见了肯定是不认识的。她就像巧姑娘一样善解人意，句句话儿都能说到人的心尖尖上。人相好孬都另说，只是她那份知情达理的善解人意就十分的难得。她也是个苦命人，很可怜，很值得人爱怜。她的那个地方说出来不太好听，我……我还是不说了吧。”

刘忠祥一番夸奖的话把刘炳章弄糊涂了。她既然那么好，为啥要选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头子嫁。哼！肯定是个拿不上台面的烂货。

“爹，我来猜一猜，我只是胡猜乱想的呵！猜错了爹可别生气呵。只当我胡言乱语了。”

刘忠祥孤疑的看着她“她又要搞啥新花样？”刘忠祥开始在心里发悚，第一次在她面前感受到被动。

“我猜！爹中意的这姑娘，她……她该不是烟花柳巷的姑娘吧？”

红鸡公二娘微微含笑的看着他，会说话的眼神一错不错的注视着他脸上神情的变化。发见他发见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惊诧的神情，脸上漫出些许难为情，窘迫的垂下了头。极不好意思的呢喃道：

“你可真是！太神了！”刘忠祥猛然抬头的看着红鸡公二娘，脸上的肉皮扯动了几下，漫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苦笑，用手指点着红鸡公二娘说。“你真的是太精明了。这刘家的家业交给你，我放心了。”

“那她是哪个院的，在咱们镇上可有名气不？”

“翠香楼的头牌……”

“红香妹！”

刘炳章和红鸡公二娘异口同声的叫了出来。顿时两人惊得呆若木鸡，瞠目结舌的互相瞪着眼睛看着对方。无语得再不能无语。

“咦？听那意思，你们认识？”

“我……”

刘炳章刚说出一个字，红鸡公二娘狠狠的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给他疼得眦牙裂嘴的，还不敢出声。红鸡公二娘一根指头放在唇上，已经发出静声的指令。

红鸡公二娘淡然地微笑着说：“呵！爹说笑了。那种地方的姑娘轻易不出门，我们怎么能认识呢？”

“嘿嘿！”十分尴尬的干笑两声，恬不知耻的说：“快了！等我娶回家来，自然你们就认识了。呵呵！不容易！誰都不容易呀！”感慨的说。

“爹的意思打算啥时候娶回家来呢？”

“也不要等太久吧。秋收分配后有了剩余的银子，先为她赎了身，然后就可以接回家来了。”

“院妈娘说赎人要多少银子没有？”

“院妈娘很讲情面的，我经常到翠香楼给她捧场，所以给我很便宜，四千大洋。要是别人得这个数！”

举起一只手，翘起拇指和小指，在空中十分得意的晃了好几晃。

“娘呃！……哎哟！”

刘炳章气恼的脖子上青筋直冒，刚站起来想指责父亲一番，却被红鸡公二娘狠狠的踩了一脚，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勾股书库gugu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