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学堂里争辩声一直未歇,暮稀仙人也甚是奇特,一连几个问题,都不给答案,只是让学生自己争辩,自己则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抱手观之。
“陈卿,怎么样啊,快和我们说说,这一上午都学到啥了?”
三人又在厅堂碰面,徐一闪一脸的好奇,连忙问道。
“唉。”
陈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她手里三个大馒头,拿起一个狠狠的啃了一口,转身对他俩说道。
“我感觉自己快精分了。”
“呦,看来这暮稀仙人就是高深,这才教了一上午,说出来的话我都听不懂了。”
张馒傻乎乎的笑着,又靠近了陈卿一步,继续问道:“卿姐,你也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样,说点儿我们听懂的。”
“就是我感觉自己快疯了。”
闻言,徐一闪倒是微微诧异,“怎么了,暮稀仙人讲的你听不懂?”
“他要是讲就好了,关键一上午时间,仙人什么也没讲,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就让我们这群学生争来争去。”
“争来争去?”
陈卿重重的点了点头,一张小脸上全是无奈,“暮稀仙人老是提一些模棱两可的问题,反正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也从来不点评,所以他们就都觉得自己说的对,吵来吵去就是没完,我都感觉他们快打起来了。”
张馒上下打量了陈卿几眼,嬉皮笑脸道:“卿姐,你可没打别人吧?你口齿本就伶俐,若要是有人反驳,怕不得火冒三丈?”
陈卿直接给了他一记冷眼,却又转脸怅然道:“我原来也以为我能说会道的,可是今天一看,才发现我只会胡说八道,真要是遇上什么深刻的问题,我脑子一下子空了,根本就插不上嘴。”
徐一闪看着陈卿面如土色地摊开两只手掌,表情甚是无奈,不由得咧嘴一笑。
“既然你这能说的都插不上嘴,那插嘴的人,嘴皮子得多溜啊。”
听见徐一闪这么说,陈卿摊开的两只手立马大幅摆动,脸上神色也满是嫌弃。
“亮晶晶,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今天算是见识了,这能一直辩来辩去的,都是脑子一根筋的。”
三人拿着饭食,慢悠悠的往后院走去,几人已经很久没有在练武场里的石凳上一同用膳了。
走在路上,陈卿便忍不住吐槽。
“今日学堂之上,有一个叫梁衡的学生,看着年纪不大,好像是吏部尚书的儿子,这脑子太轴了,认定了什么事情就坚信到底,你要是反驳他几句,他就和铁定心要把你说服一般,引经据典、博古通今,最后直到你不再争辩为止。”
徐一闪偏着头略微沉思,接着笑道:“你一说吏部尚书我倒想起来了,前几日瞧见他们管家聊了几句,他就说起过自家小少爷,已经气走了五位私塾先生了,现在梁申大人为了给他儿子请教书先生,已经把俸禄提高了二十两,可还是没人去当。”
“那些先生都是如何被气走的?难不成梁衡小少爷说不过便骂他们?”张馒问道。
“我当时也问他们管家,他和我说自家少爷不骂人,但是缠人。若是你不肯赞同他的话,他就要一定要缠到你同意为止,可你想想,梁大人请的先生也都不是些等闲之辈,肯定有自己的想法,若是被一乳臭未干的小儿教育来教育去,面上自然挂不住,没几天就都气走了。”
“怪不得,听学之前,我就见梁大人千叮咛万嘱咐,告诫梁衡千万不能顶撞老师。”
陈卿了然一笑,心想这梁大人定是真的害怕自家儿子了,这才能一步三回头,好一番叮嘱,要顶撞的暮稀仙人,想想就可怕。
这样一听,张馒倒是来了兴致,问道:“那梁衡有没有说服暮稀仙人?”
“这倒没有,暮稀仙人是无论学生说什么,都是一副模样,不赞同也不批评,就是抱着手看你,估计也是被梁大人说教的,今日那梁衡倒没有非逼着暮稀仙人同意自己。”
行至练武场,陈卿立马将饭食放到石桌上,便跑上那擂台,好几天都没来过练武场,擂台上却没有落上一丝灰。
“亮晶晶,我这几天都没打扫,这练武场怎么这么干净?”
“你不知道?你现在已经不负责打扫练武场了,负责这里的换了别人。”
“啊,什么时候的事?”
“就张馒给你送包袱的那天啊,晚上阿玄告诉我你不是王府的粗使了,用不着打扫练武场了。”
陈卿一手搭在擂台的栏杆上,愣在那里,一时没有反应。
那天晚上,王爷告诉她,她不再是王府的粗使,唯一的身份,就是王爷的救命恩人,他也承诺自己不会再让人陷害。
“不会吧……”
“不会什么?”
听见徐一闪的声音,陈卿回神儿,“啊?哦,没什么没什么。”
“对了陈卿,我记得皇帝的九皇子不是也去听学了吗,他怎么样,是不是特别聪明?”
还没听到回答,徐一闪便看见陈卿白眼要翻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