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里苏受李闰、江京召见,来到南门外天亭观,眼帘下好一座寺庙。但见:
楼宇高耸,金刚守道。
炉鼎香火正旺,释迦观音隐傲。
柏林深处阴森森,长帐飘摇静悄悄。
殿中罗汉哪里去,仿佛地下有鬼叫。
岳公子被小厮引领进大门,颇觉阴森可怖。曲里拐弯,走了许久,方见李闰、江京对坐在《天亭》里,把盏饮酒。岳里苏到亭台里,噗嗵跪下,五体投地大拜道:“参见恩公大人。”李闰笑吟吟前,双手搀扶岳里苏,道:“哈呵,自家人,不必行此大礼,起来吧。”岳公子起身拱手道:“二位主公大人,召见小生,有何吩咐。”
江京眼珠灵转,皮笑肉不笑,道:“岳公子,我两兄弟待你如何?”岳里苏毕恭毕敬道:“二位恩公大人,对小生恩重如山,小书生愿肝脑涂地,孝犬马之劳。”李闰明眸皓齿也象会张口说话,大言不愧道:“嘿呵,你小子命大福大造化大。今番跟了我两兄弟,已是心腹大红人,必是步步走运,如乘鹤驾云一般,青云直呐。”岳里苏低声下气,摇尾乞怜一般,道:“主公大人,小小书生所以有今天,全靠二位恩公栽培。”
李闰虚眼咬牙,道:“我俩兄弟已联名写了奏本,将你桂阳所查蔡伦欺君之罪皆尽纳入。弹劾尚方令蔡伦,不在话下。皇看了奏本,必是降罪蔡伦。满朝文武百官如之奈何,保蔡不顶用。”
江京厉道:“蔡伦气数已尽,他的党羽必是土崩瓦解。蔡常侍功勋卓著,威震朝野,已是往事。如今,能驾驭社稷者唯我两兄弟其谁也。”岳里苏洗耳恭听。李闰笑道:“哈嘿,不由分说,少华山,关中一带,战死不少军汉,皆与蔡常侍有关。权且寄下这些血账,能者报仇,十年不晚。”
岳里苏弓身道:“奴才斗胆,想问一句,不知……”江京挥手打断其言,爽然道:“心腹不必见外,有话直说。”岳公子窥见小厮走远,悄声道:“小生想问何元元她娘何芬,如今关在哪里?”李闰肃然平色,阴冷道:“贤侄不是外人,让你知之不为过。那何芬关在水牢之中,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她却是个难得的宝,这个法宝能致蔡常侍于死地。”岳公子吓得吐舌头,道:“卑职明白,何元元倘若活着,会饶不了蔡伦,问他要娘,跟他拼命。只是奴才担心蔡常侍手握兵权,斗他不过。”
江京霍然起身,仰天大笑,道:“哈哈,贤侄还蒙在鼓里,撕开鼓皮,告诉你。那何元元没死,且拜华山师祖炼出杀人绝功。她要劈牢救母,却是不晓得牢在何方。如今,渔轮散布,京人皆知,是蔡公公下流纳色,何芬反抗,被蔡伦陷害,关在秘狱。那何元元自从华山脱捕,已是漏网大魚,不不,是漏网妖蛇。她一旦听到京城众言,必是张开血盆大口,将蔡伦咬成肉酱。”岳里苏大吃一惊,吱唔道:“哦,唔……元元呵,你果然没死,还炼就武功。想不到,万万想不到。”
李闰眼中如同放射冷箭,厉道:“小子,莫非你为情所动,改变主意。”岳里苏听罢,吓得微微颤抖,道:“非也,非也。恩公大相,奴才誓死孝忠主公大人,决无二心。”江京厉道:“休要心软,那何元元已跟江湖两个男人私混在一起,早已变成妖女祸水,且将贤侄忘了个干干净净。”李闰道:“贤侄一片真心情意,已被那魔女看成驴肝肺。”江京眼珠诡谲滑转,道:“不过,要借刀切菜,何元元是最佳人选。”
正是:
懒牛懒马屎尿多,奸人贪官计不缺。
挖空心思害忠良,嫉贤妒能度岁月。
岳里苏又打一个寒颤,眉头一跳,道:“恩相大人,如此大弄,不是儿戏。偌大个京都,皆被蔡伦的下属控制。晚辈也曾去过皇宫殿院,蔡府邸有重兵把守,如何使得。”李闰阴沉沉道:“咱有蒜条金,就有卖命人。”岳公子道:“元元她……我最为知晓,她可是不为钱财去杀人呐。”江京冷笑道:“嘿嘿,何元元不为蒜条金去杀蔡,可她找不到她娘,蔡伦交不出何芬,那妖女必是逼急了,非取蔡常侍性命不可。”
李闰度步捋须,道:“何元元大可利用。她既然是贤侄的生死恋人,必是要找到你。贤侄从中理会,四两拨千斤吔。”江京厉道:“岳公子莫非未战先怯,前怕老虎,后怕狼,不敢左右那妖女么。”岳里苏骇了一跳,低声下气道:“小侄怎敢差迟,本公子去理会元元,遵照恩相之言行事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