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你父亲又在天下修士面前,宣告由你继承门主。第一位女门主,打破的可不止传统,还有孟家与天下修士,你父亲与孟氏族人之间的和谐。再后来就是孟由弃道投佛,按照惯例,应该由宗族来清理叛道之人,可谁知你父亲来了招先斩后奏。”
“你数数算算,你父亲究竟得罪了多少人?”
基本上都得罪光了。
时间真是个顽皮的小孩,当你还觉得自己是个孩子,嘻嘻哈哈地与他追逐玩闹时,他却突然回头,朝你脸上扔了一团稀泥,你不得不定睛一看,发现你早已不是孩子。
这样一看,父亲确实不是好门主,但他挡住所有暗流涌动让她过着岁月静好的生活,于她而言,他依旧是天下难寻的好父亲。
“你怀疑谁?孟家人还是外人?”她心中有怀疑,但是显然他对局势更加了解,说不定他的分析更加准确。
盛轻旸面露难色,但一瞬便烟消云散,他斩钉截铁地拒绝:“不知道,不好说,这个事你不能找我!”
孟歌拔腿欲走。
“孟歌!”他赶紧叫住她,难得好心一回,现在却有种被人当软柿子捏的感觉:“反正不会是外面的人,再怎么说孟门主也是一族之主,要是死于外人之手,不可能是这种反应!”
“那我更要回去了。”她笃定道。
盛轻旸无语半晌,所有愤怒转化成冲动:“你有病吧!”
“我是从南北交界处折返回来的,遇见你之前我就打算回去了。”
真是一腔口水错付了!盛轻旸气得不轻:“那你干嘛逃出来?反正你都会被押回上云。”
“关在囚车里,我就是弑父的罪人。我是去质问他们,不能以罪人的身份去。”
盛轻旸难以忍受地翻个白眼:“结果有不同吗?还不是一样!就是死得天下皆知还是静悄悄的区别罢了。”
孟歌冷静地看着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我宁愿苟活着!”盛轻旸昂首挺胸,铿锵有力地说出自己的答案。
她不行,孟歌很清楚自己,她没有办法在这个问题上含糊,最主要是她想不通,想破脑袋都想不通。
劝不动她,盛轻旸决定帮她,连他都觉得现在这个盛轻旸有些匪夷所思。
明明那日及笄礼上,孟歌拉动穿云弓射出无形一箭,所有修士只能闭嘴接受她成为继任门主时,他对她既羡慕又嫉妒,甚至有点怨恨,最后连招呼都没打就走了。
现在他竟然主动帮她,还是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头上拔毛这种事。这一点都不符合他阴险圆滑世故的性格。
孟歌找不到,但先孟门主的丧礼要照办。
盛轻旸找到自家的吊唁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