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皓道:“陛下说新朝初立,望我留下暂先护卫临时朝廷,待收复京城回京后,便可让我离去。我应允了他,便该尽责,却没想才没几日,竟让公主落难至此,实在惭愧。” 宜宁公主一听杨天皓之言,才知原来收复京城及圣驾返京后,杨天皓便将离去,心中一时胡思万端,凝神发呆半晌无语,却也不知自己心中为何发愁。 杨天皓见宜宁公主不语,便说道:“公主,早点歇息吧!天一亮,咱们得赶紧寻路回灵武,毕竟咱们一夜未归,众人定然忧心万分……唉!尤其若雪姐姐,她……一定为我忧急不已。” 杨天皓说着,想起沈若雪语调便突然转为无奈。 “若雪姐姐?她是谁?你……似乎很担心她。”宜宁公主好奇问着。 杨天皓道:“她……她是我救命恩人,十多年来我俩未曾分离,也因有她,才有今日的杨天皓。唉!我一夜突然失踪,她定然焦急万分。” 宜宁公主看着杨天皓如此关心着他口中的若雪姐姐,心中更为好奇,便问道:“没她,便无今日的你,此话怎说?” 杨天皓一叹,便把他与沈若雪两人相识共难的经过,对宜宁公主详说了一番,宜宁公主这才完全明了杨天皓与沈若雪之间的关系。 于是宜宁公主为解心中疑惑,问了一句:“你喜欢你的若雪姐姐吗?”却让杨天皓一时哑口,也不知如何回答。 然而,这个问题却自此反复回荡杨天皓心中,他自与沈若雪相识至今,两人不曾分离,自幼便对沈若雪心存仰慕,而相处十多年的情感随着年龄的增长,却反让他渐渐疑惑了。 每回沈若雪一有危难,他便寝食难安、忧惶不已,此时他已难分辨对沈若雪的习惯是一种亲情,抑或另有其他?杨天皓自己不明白,故而也不知如何回答宜宁公主的问话。 随后,哑口半晌的杨天皓淡淡说道:“应是一种习惯,并非公主所想的喜欢吧!唉……让若雪姐姐知晓我如此胡思乱想,肯定又要训我,不提了,公主,早些睡吧!” 宜宁公主回道:“天皓哥,你累了一日,你先歇息吧!我等等再睡。” “那好吧!”杨天皓唯恐明日无体力赶路,便决定自己先歇,以养精蓄锐,于是席地而卧闭目入睡。 摇曳的火光中,宜宁公主静静注视着闭目静睡的杨天皓,心想:“他真是个好人,令人安心又放心,他的若雪姐姐真是幸福之人。而我呢?唉!返京后他便要离去,我在这发什么愁!难道……不!这是幻觉,别胡思乱想,回灵武后一切便回复正常,罢了!先睡吧!” 于是,宜宁公主极力屏除杂思,正要卧地而睡,却见四周一片漆黑,仅有眼前微弱柴火之光,宜宁公主不由心生畏惧,纵然近身杨天皓身旁,也难消除这畏惧之感,本能反应之下,抖颤的双手便握紧了杨天皓臂膀,反又惊醒了才方入睡的杨天皓。 “怎么了?”惊醒的杨天皓问着 “我……我怕……我怕黑……”宜宁公主颤抖的说着。 杨天皓见她举措像个小孩似的模样,不由发笑,说道:“别怕,公主,我在这!您若还怕,我护着您,莫忧。” 于是杨天皓便本能性地展开右臂,将宜宁公主半搂似地,右臂环护她头顶,右掌并贴着她肩头护卫着,宜宁公主虽是心上一羞,杨天皓却没在意地继续睡去。 难敌心中对暗夜的恐惧,宜宁公主虽是心羞,却也只能往杨天皓臂窝贴靠,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也总算消去了心中无名的畏惧,宜宁公主这才逐渐入睡。 只是,孤男寡女流落这荒郊野外独处,随着对眼前男子的信任,真情却暗暗于宜宁公主心中萌芽。 翌日天明,杨天皓唤醒宜宁公主,并又抱起了宜宁公主继续寻路。一路上总算寻着了人,也问了路,但因寻无马匹可骑乘,杨天皓便一路或抱或背着宜宁公主,徒步行了三日,两人并又于荒野中度过两个夜晚,终于来到怀远城。 入城之后,杨天皓便即雇了马匹,豪不停歇地载着宜宁公主,策马往灵武急奔而去。 一到灵武城前,却见北城门关闭,城墙上约莫数百羽林军手持弓箭戍守,一副坚守城门模样,杨天皓远远便望见此景,心中纳闷道:“怪了!数日前离去时尚且平静无事,此时为何城墙上布满重兵?” 不明所以的杨天皓,依旧策马往北城门而来。 两人乘马正近城门之时,突然一声高喝:“站住!” 城墙上羽林军竟已引弓搭箭在弦,对准两人,不由令杨天皓一阵诧异,勒马即停。随后,墙上一名羽林军朗声说道:“别再上前,否则格杀毋论!” “这是怎么了?”疑惑的宜宁公主问着杨天皓。 杨天皓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晓,我来问问吧!” 于是杨天皓朗声说道:“我是杨天皓,欲带着宜宁公主入城,烦请守城大哥打开城门。” 守城之人早知宜宁公主失踪,如今听闻杨天皓高喊带着宜宁公主入城,一时却又不识宜宁公主及杨天皓,真假难辨之际,便喊声回道:“军情急迫,恕我等不敢擅自放行,请公主稍后,容我等先禀明建宁王定夺,再开城门恭迎公主。” 杨天皓闻言,也莫可奈何,只好与公主于城门前方百尺处候着。 但宜宁公主见守城兵士不开城门,登时心生怒火道:“他竟不开城门让咱们进去!这……这可是怎么了,我可是公主呀!” 杨天皓则心疑说道:“公主莫气!看那守城兵士如此慎重严防,想必出了什么大事,他不识您与我,不敢骤然打开城门,方才既听他说要去禀明建宁王,如此便好,若建宁王一听公主您回来了,自然便能让咱们进城了。” 然宜宁公主不懂灵武城究竟发生何事,又不懂两军交战善用欺敌之计,自然不知这守城的羽林军早已奉命坚守城门,不许任何人进出,此时若无羽林军统领之令,谁人敢违军令。宜宁公主不明这层道理,也只能气在心中。 半个时辰过后,见一名身着铠甲之人登上城墙,瞧见杨天皓及宜宁公主,便高呼道:“天皓,宜宁!果真是你们。”那人正是建宁王李倓。 “快,快,快开城门!”李倓命兵士打开城门,并亲自出城迎接两人。 杨天皓见城门缓缓打开,便驱马慢慢前来。 李倓一见马鞍上的宜宁公主,便惊喜说道:“宜宁,妳可把父皇给担心死了!” 宜宁公主见了李倓,喜极而泣说道:“三哥,我……我险些便没命回来了!” 李倓闻言,诧异问道:“怎么了,究竟发生何事?” 宜宁公主反而回道:“三哥,我才该问你发生何事吧!这……这兵士竟然不让我进城!” 杨天皓也说道:“是呀!李大哥,究竟发生何事?怎会城防如此严密?” 李倓回道:“赶紧进城再说吧!军情紧急,得赶紧闭上城门。” 于是,杨天皓便与李倓并肩驱马一同入城,并往临时宫廷所在的府邸而去。同行之时,杨天皓便问道:“李大哥,究竟发生何事?” 李倓忧心说道:“安禄山派人欲潜入灵武城行刺陛下,来了一群武林高手,各个武功高强,此刻正叩攻南城门。然目下灵武仅有羽林军一千余名,除了护卫天子,还得分兵守城,我便下令坚守各城门,不得任何人进出。 守城兵士虽听闻宜宁妳回来,但此刻军情紧迫,又岂知非是敌人用计诱开城门,便来通报我了!宜宁,妳可别责怪那兵士呀,他们是尽忠职守。” 宜宁公主俏皮说道:“三哥都这么说了,那好吧,不气就是。” 杨天皓听了李倓之语,忧心问道:“李大哥,南城门战情如何?敌军可退去了?” 李倓摇头说道:“不知还能守多久了!若非一群江湖人士及时赶到,协助抵御安禄山所派高手,否则我军此时兵力不足,恐怕叛贼早已入城围攻临时宫廷。此时双方人马尚于南城门对峙,我是听了兵士前来奏报宜宁回来了,才赶紧由南城门赶来,先带宜宁向父皇报安后,我得紧再去南城门观察战情。” “李大哥,我与你一同去吧!”杨天皓自告奋勇说着。 李倓回道:“不!天皓,你还是贴身护守陛下要紧,守城之事我来便可。走!咱们赶紧先回报陛下去吧!” 于是三人纵马疾驰,不久便至临时宫廷府邸,杨天皓遂将宜宁公主抱下马来,准备入见唐肃宗李亨。 岂料一到临时宫廷,却见唐肃宗贴身宦官李辅国,一副仓皇之状,见了李倓便焦急说道:“建宁王,不好了,不好了!” “发生什事?”李倓以为军情不妙,也惊慌的问着。 “陛下,陛下……”李辅国慌得说不出话来。 “陛下怎么了,你快说呀!”李倓焦急的问着。 “陛下失踪了,到处,到处寻不着陛下踪影……”李辅国说着。 李倓闻言目瞪口呆,诧异万分,慌道:“陛下,陛下怎会失踪,陛下怎会失踪。” “不知道,不知道呀!”李辅国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