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那扇朱漆大门,上官羽菲就看到夜子煜正低着头坐在案几前,一袭月色长衫衬得他更加温润如玉。
见状,本欲开口的上官澈忽然有些犹豫,站在门口踟蹰不前。
“殿下,丞相大人到了。”北鹰上前禀告,闻言夜子煜抬头,眸光中转瞬而逝的烦躁之情竟然轻而易举地被兴奋取而代之。
“丞相大人你可来了!”
“太子召见,老臣岂有不来之理?况且当前事态紧急,老臣也想着与太子商量对策。”
与东宫相关联的人接连出事,夜子煜心急如焚,却因着所有一切的发生似乎都围绕着上官羽菲,因此他不得不急招上官澈进宫。
“菲儿,看到你平安无事本王就放心了。”夜子煜关切的眼神,此刻看在上官羽菲眼里却觉得有些不真实,那里面掺杂了太多的算计。
“多谢殿下关心。”
上官羽菲福了福身,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见状夜子煜忽然有些焦躁,反倒没了往日的平淡从容。
“菲儿,你快跟本王详细说说这两次的命案!”
“此事,殿下不是应该问欧阳穆炎才更清楚吗?”
上官羽菲忽然表现出来的疏离不仅令夜子煜大感震惊的同时,就连上官澈也难以置信的看向她。
“菲儿,如今东宫蒙难,贼人有心算计,此前丧命的两人皆为太子左膀右臂,既然这几次案子你都有参与,那你更应该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父亲,有人想要谋算东宫,继而谋害太子,这是显而易见的事。之所以要把你女儿我牵扯进去就是想要把我们上官家绑到同一条船上,说好听了是共进退,说难听点就是一起等死,此时我们不是应该独善其身才是最好的选择吗?”
“混账!为父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的吗?”当着太子的面,上官澈动手打了上官羽菲,这猝不及防的一耳光令她耳朵一阵嗡嗡作响,好一阵子才回过神。
“父亲,你打我?”上官羽菲捂着脸,眸子里闪着灼热的光,看着父亲一脸的怒气,她忽然轻笑出声,“父亲,我今天是出来了,所以太子才会想要急着拉拢我,倘若我没出来呢,倘若我真的与命案有关呢?您认为太子殿下会去大理寺救我吗?”
“这是自然!你与太子总算也有些交情,他当然会去救你!”
“父亲,想必太子殿下也跟您提过了,他不会娶我,我也不会嫁给他。我们充其量也就是相识一场,连好朋友都算不上。
他为何要去救我?不惜毁掉他的名声,他此刻拥有的一切?父亲,太子又不傻,我也不是三岁小孩子了!”
“放肆!”
怒吼声夹杂着耳光声令上官羽菲忽然一阵耳鸣,上官澈这回用了力,她眼前全是飞舞的小星星。
到底是分别了太久,还是待在阎冥爵身边太久,如今她竟无法在这世间安身立命。
一涉及到家族,涉及到朝政,往日里那最疼爱她的父亲如今竟也与她势如水火。
她平日里所引以为傲的,她的直率她的洒脱如今都成了她致命的缺陷。
“你如今倒是什么话都敢说!你眼里还有上官家吗?”
白皙的小脸上赫然出现的五指印刺的上官澈两眼生疼,只是心头的愤怒更盛,一直以来他寄予厚望的女儿总不会是个如此没有良心的白眼狼吧?
思及至此他欲再度开口,只是突兀传来的嘈杂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太子,是刑部的人,说是来拿人”内侍急匆匆跑进来,被北鹰拦在门外,“太子正在见客,有什么事”
“还请北鹰大人通传一声,就说刑部今日要带走上官羽菲。”刑部一行六七人风风火火地朝着书房而来,随行的衙役竟然还带了镣铐,这么大的阵仗连北鹰都一时看傻了眼。
“不知上官羽菲犯了何事,竟能让刑部如此劳师动众?”推开书房的门,夜子煜缓缓而出,看清楚来人他连忙收起眼中的诧异,神色如常。
“下官见过太子殿下。”来人恭敬地行礼,随即再度说道,“回太子殿下的话,赵员外来报,说赵将军死的那晚上官羽菲出了丞相府,此事经查证确凿无疑,上官羽菲撒谎瞒报定与杀手脱不了干系,因此下官特来拿人,还望太子海涵。”
抓人都抓到东宫来了,看来刑部这次是要拿上官家开刀,天牢是什么地方,往那里面一进上官羽菲非得脱层皮,即便不是凶手也得认了。
“此案之前一直都是大理寺在审,如今你们刑部插手意欲何为?”夜子煜不解。
“大理寺有心偏袒,赵员外告到刑部,刑部自然要给赵员外一个交待!”
众人一阵忙乱,想要上前抓住上官羽菲,却不曾想上官澈直接出手阻拦,他扬起宽大的袖子将上官羽菲护在身后,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见状上官羽菲忽然有些心疼,遂看向身后,但见夜子煜眉头紧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于是忍不住轻笑一声,上官羽菲微一挑眉,伸手轻轻扯了扯上官澈的手臂。
“父亲,既然人家都告到刑部了,我自然得去一趟,否则该让别人说咱们丞相府无视法纪朝纲了。”
“菲儿,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上官澈的呼吸都凝滞了,震惊的同时怒火盛满了他略有些混浊的双眼。
“丞相大人,下官也是秉公办事,还望丞相大人莫要让下官为难。”
见上官羽菲要随他们离开,刑部的人连忙火上浇油,打着官腔字字句句让你无法拒绝。
上官澈的眼神冷的快要把人冻住,除却焦急愤怒,始终背对着夜子煜的他忽然有种无力感爬满了肩头。
上官羽菲被刑部带走的消息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便传进了夜冥曦的耳朵里。
事情的进展比他预期设想的还要顺利,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什么,遂朝着月珩勾了勾手指。乐看la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