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阴来到墨阳镇时,炫明已经在他们住过的院子里空等了三日。
人间十载,一次次校场的操练与战场上的生死杀伐,将他历练得犹如一棵挺拔葱茏的松,铮铮铁骨,朝气蓬勃。眉间容得下千山万水,眼底看得淡生离死别。
气质磨砺得刚刚好,多一分太浓,少一分太疏。
只不过他满心欢喜地归来,然是空欢喜了一场,这空置已久的宅院,一看便知以往住着的人已多年未归。
难怪他寄了那么多封信,皆无回音。
黑曜石般深邃的眸底所浸透出的是浓稠的低落与遗憾。
低落的是恐怕他从此往后再也无缘见到太阴;遗憾的,是当初在她房门外告别时,未能对她道一声感谢。
心里诸般难受,无从排遣。
“将军,国主派人快马加鞭送来手谕!”
副将凌宣从院外走进来,双手恭敬地捧着一卷黄帛递到炫明面前。
炫明从追悔与伤怀中回过神来,接过手谕扫了眼,眼底犹如惊雷闪过,锋芒自瞳仁扩散。
将手谕利索一收,边大步往外疾行,边道:“南方边关告急,蒙公国突然来袭,势如破竹!国主召我们速速回京点兵增援!”
话说完,人已走至马边,麻利地解了马绳,一跃而上,与凌宣二人一人一骑绝尘而去。
路上,炫明心中有诸般疑惑,蒙公国乃区区小国,整个国家由东至西不过十万步之遥,步行不用一日便可横穿此国,说到兵力,它更是众多邻国中最毋须防备的一个。
若蒙公国胆敢起兵针对陈国,无异于以卵击石,势如破竹是绝无可能。
且此国国主爱好和平,国中百姓擅长行商,与陈国之间一直都有着频繁而友好的商业往来,此前从未出现过任何端倪,这场战争爆发得实为诡异。
难不成是蒙公国国内出了什么事?
炫明刚走,太阴便出现在了院子内,她站在炫明站过的位置淡淡地扫了一眼周围。
空气中还残留着炫明的气息。
屋内屋外都已经打扫过了,葡萄架下的茶壶还温着,茶盏内尚残留着一层浅茶。
她面无表情地轻嗤了一声,“这茶杯是要留着给本君洗么?”
很快,她的目光便被葡萄藤吸引了去。
葡萄藤较前些年茂盛了许多,密密麻麻的,新藤老藤交织在一起。
又到了葡萄成熟的季节,一串串圆润饱满的青葡萄挂在藤上,可爱得紧!
太阴勾了勾唇,玉指轻招,其中一串披霜的葡萄便遥遥来到了她手心上,尝了一颗,还是那般清甜。
于是她仙袖一拂,那满树的葡萄便尽归了她的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