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黛西在心中呐喊道,只可惜,除了她自己之外,没有人再能听到她的声音,永远都不会有人再听到她那优美的歌声……
“黛西!”汉德此时突然感到身体中的某处电路出现了一阵异常的紊乱,他停下脚步。神秘人回身看了看汉德并告诫道:“如果你想磨蹭,那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找到她。”
“抱歉,我只是、只是突然觉得,没什么,我们继续赶路吧!”汉德讲道。
两人一起在夜色中来到了“鲁宾斯坦”的维修总站。他们通过地下排水管道偷偷潜入厂房内。
“今天从各工地运走的机器人应该都在这里了。”神秘人说道。
两人在成群结队的机器人当中寻找着黛西的身影。那些机器人面无表情、整齐划一地站在仓库中,由于外表与人类无异,因此,如果借助维修站幽暗的光线穿梭于其中,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在苦苦寻找了将近半个小时之后,汉德依然没有发现黛西。
就在汉德快要绝望之际,神秘人突然把汉德叫了过去。
“你看!这里原本应该是站了一个人的,现在却不见了。”神秘人指着刚刚黛西站过的位置对汉德说道。
“黛西!”汉德脱口而出:“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如果她不在这里,要想找到她就困难了。她可能去任何地方。”神秘人喃喃自语道。
“黛西,你会去哪里呢?”汉德心想。
此时,在“老区”靠近“阿芙洛狄忒”俱乐部的一个死胡同里,黛西已经被那个人强行关机并肢解,黛西的意识芯片与记忆芯片也被全部销毁。借助昏暗的光线与漆黑的夜色,那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案发现场。
这时,莫勒先生正好路过此地,他发现路边的地上竟出现了一道机器人专用冷却剂的痕迹,顺着这道痕迹,莫勒先生找到了刚刚被那个人藏在垃圾桶中的黛西尸体。
“哦!天啊!”莫勒惊呼道。
莫勒并不知道,老妇人艾比盖尔恰好在此时出现在他的身后,并偷偷地用手机录下了一段视频。就在莫勒刚刚转身的那一刻,艾比盖尔便迅速离开了那个死胡同。
莫勒又在垃圾堆里翻找了半天,当他终于找到已经被踩成许多小碎块的意识芯片与记忆芯片之后,不由地感到失望透顶。莫勒扫兴地离开了那个死胡同,他并没有注意到有人刚刚在偷偷地拍摄自己。
神秘人与汉德此时已离开了维修站,他们大海捞针似地在福斯特市寻觅着黛西的踪影。汉德突然回忆起黛西曾经与自己讲过她以前住在圣辉教堂。神秘人与汉德立刻踏上了前往教堂的征程。
就在两人路过“阿芙洛狄忒”俱乐部附近的时候,汉德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黛西似乎来过此地,或者,大概就在这一带。神秘人用自己手臂上的特殊感应装置搜索着就近的机器人躯体。没过多久,他们便一路追踪到了黛西被抛尸的那个死胡同。
汉德顿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慢慢地挪动着自己的步伐,神秘人跟在他身后,默默地等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因为他的感应装置显示:黛西的身躯已然变成了一堆碎块。
黛西平日里的歌声在汉德脑海中响起,那时候的黛西,无论工作再繁重,她都会与汉德一起诉说衷肠。他们一起谋划着幸福的未来:等他们结束了苦役,汉德就与黛西一同回到圣辉教堂,他们打算说服使者们让他们领养一个人类的小孩,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孤儿,之后,他们就远走高飞,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他们也许会去国,听说那里的法律允许机器人可以不需要主人。他们会一起抚养那个孩子,直到他长大成人。他们甚至会住进深山老林之中,过隐居的生活,再也不受人类的欺压与羞辱。
然而,这一切美好的幻想都在汉德翻出黛西的一只胳膊之后戛然而止。他拿着那只曾经属于黛西的胳膊,久久地伫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神秘人站在他身边,静静地见证着这一切。汉德很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突然,汉德像发疯一样翻找着眼前的垃圾桶,他拼命地将垃圾扔在地上,扔得到处都是,就像是在泄愤。终于,汉德几乎找到了黛西绝大部分的肢体。汉德抱着黛西的头颅,美人临终前尚未瞑目。神秘人帮汉德合上了黛西的眼睛。
“如果我们能找到她的记忆芯片,或者,意识芯片,那么,我们的人也许能够复活你的黛西。”神秘人在一旁提醒道。
于是,两人开始在死胡同里寻找黛西的芯片。在汉德尚未找到之前,神秘人便率先找到了黛西芯片的碎渣。
“汉德,我想,我们尽力了。”神秘人用双手捧着黛西芯片的碎渣,对汉德遗憾地讲道。
汉德用双手接过碎渣,他把碎渣全部倒进黛西主脑的芯片插槽中,又将黛西的全部肢体尽量拼凑在一起,但是,几乎完整了的黛西依然没有从她的“睡梦”中苏醒过来。
“汉德,我们得走了。”神秘人轻轻地说道。
汉德跪倒在地上,没有理会神秘人。汉德浑身颤抖地望着黛西的尸体。以前,一些人类曾告诉过他,大部分普通的机器人是无法感知气温变化的,至少汉德不属于那种特殊类型的机器人。但是,汉德此时却能够分明感受到一种绝望的寒冷,这种寒意让他的躯体几乎无法动弹,他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