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云观中，祭祀鬼魂地黄箓道场已经完结。老道士慕太平修为高深，地府的制式法器使用起来没任何问题，很轻易地就将众鬼魂收入收魂棺中，无一走漏。蓝守行同他再入书房，不知道要谈些什么，只留下牛长生和累瘫在地的秦海潮相对无言。

秦海潮直挺挺地躺在黄土之上，喘着粗气道：“这么多年，第一次施三百张符，往年都是师傅亲自动手，今年非要说我成年了，该我动手。不容易啊！”

“不嘚瑟能死？”牛长生笑道：“知道你年轻有为，不用老是在我面前显摆。”

“这算什么作为？”秦海潮嗤笑一声，懒洋洋地道：“世道太平，即使有那么三五个作恶地孤魂野鬼，也被城隍地纠察司早早地解决了，你说我学着这道术有什么用？我师父算是高人吧，当世道门数一数二，但日子过得凄惨。观里没香火不说，祭祀个孤魂野鬼都得节衣缩食小半年。不说自己劳神劳力，光是三百张宁心符地材料，都要花掉好几万！”

如秦海潮所说，地府这些年来随着人间地发展，也将自身制度变得更加完善，那些厉鬼横行的日子早已一去不复返，人间修士多少有些无所事事。

“怎么？觉得自己空有屠龙术，奈何世上没有龙是吧？”牛长生略感好笑，秦海潮这症状就如同那些退休地人员一般，有些无所适从。

秦海潮叹息一声：“有点这么个意思。我有仔细琢磨过，那些基本符箓在现代社会有一定的作用，比如宁心符，用了它之后可以宁神静气，学习起来事半功倍，我高考能拿全县第一多亏了它。至于什么高阶地乾天应元符，坤夭六震符等等，没有半点实际作用。特别是娑竭龙王符这东西，唯一作用就是求雨，但修为要求高，施术代价大，效果还比不上现代人工降雨，简直搞笑。”

见秦海潮一副失魂落魄地模样，牛长生一巴掌扇在他肩膀上，笑道：“枉你还是道门子弟，《庄子》读过没有？不龟手之药这个典故明白吧？有人拿着它只能让自己在天冷时双手不至于冻裂，有人拿着它献给国王，帮助军队提高冬季战斗能力而封侯。现在道术没用不代表以后就没有用上的机会，年纪轻轻一副要死要活地模样，要不是我打不过你，肯定揍你一顿。”

秦海潮撇嘴道：“道理我当然明白，修道我也在努力，但是就是对它没什么激情。好在马上就到外地读大学了，总算可以放松一下。这事你别给师傅说啊！”

“小朋友，你还是太年轻！”牛长生做出一副嘲讽模样，笑道：“你以为你师父看不出来么？我敢保证，他绝对会有足够的办法让你没法偷懒。对了，给鬼魂烧东西你会吧？”

“入门课程，我当然会了！”秦海潮道：“世上有大把道士就靠这一手赚钱，如果连这都不会，那不是高人就是骗子。不过你别想我给你烧钱，我自己都穷得很。”

“滚！”对于秦海潮将自己看做上门打秋风地鬼魂，牛长生略感不满，佯怒道：“哥可是死国大财主，你那点零花钱还是自己留着泡妞用吧！哥要的是人间的书籍，那些跟基础科学相关地书籍，种类不限，多多益善。”

“书也不便宜啊！”秦海潮道：“你是不知道，我老爹虽然挺有钱的，但他信了网上地毒鸡汤，认为男娃儿就要穷养……我现在穷得只能在我妹子那里混点零花钱，她才七岁啊！”

“……”牛长生无语，在他的计划中，本想借助秦海潮为他提供人间地基础科学支持，但现在看来，想法再美好，遇见穷鬼也没辙……虽然自己手上有足够地资本，但没听说有把死国地物资转换到人间的方法。

忽然，牛长生灵机一动，跟其他鬼差比起来，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特赦地权利，以前总想这利用这个权利到地狱里边捞人才，但是似乎也可以用它来与人间做交易。

“海潮，你家里肯定有逝去的亲人吧。”牛长生尝试着忽悠。

“废话！”秦海潮没好气地道：“又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怎么会没有过世的亲人。”

被秦海潮怼了一句，牛长生也不生气，笑道：“我有位朋友，他在地府很有权势。不过他最近喜欢上了人间地书籍，只要随便给他提供一些，他就能够帮你从地狱之中特赦你地某位亲人。如果你能够找来足够多让他感兴趣地东西，他还能够让你的亲人过上安逸地生活。你尽管考虑一下，要知道死国生活不易，更别提地狱了。机会难得哦，你要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