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慈的身上还仅穿着中午那件轻薄的吊带长裙,落在肩线上的发梢微微凌乱,她光着脚站在陆时顷的视线底下,就像一朵孤独开在旷野里的花,散发着颓败的气息。
整个身体止不住的颤栗,可是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是因为心底里的紧张恐惧,还是仅仅因为空气里的寒冷。
“哐啷”一声,她手里的刀脱力掉在地板上,陆时顷缓缓松开钳制她手腕的手指,南慈整个人滑落下去,她蹲在原地,两条细弱的胳膊紧紧环抱住自己的膝盖。
陆时顷眉眼一沉,弯身将她横抱起来,走至床边,又轻柔的放在床上,拉过另一侧的被子,裹住她单薄的身体。
南慈没有挣扎,纵容自己去贪恋他温凉的体温。
片刻,片刻就好。她软弱的想着。
当床上浓郁的小苍兰香席卷过她的感官神经,她的知觉渐渐复苏,疼痛顺着肌理的纹路向全身侵袭蔓延。
在这之前的几个小时,她把自己反锁在阁楼里,整个人一直处在一种无知无觉,与外界隔离的混沌状态。
裴正贤的死讯,她是在警方公布那天才得知,对此,她也没有过多震惊。因为她知道,比起监狱里惨绝人寰的双重折磨,死亡,或许是最潇洒痛快的解脱。
可是裴安的那些话,破碎了她以为的现实,又干脆利落的切断她身体的感应系统。南慈从来没有想过,那个温润如歌的男人,也有这么残忍的一面。
“只不过六年过去,你就能若无其事的跟在他这个双手不沾血腥的杀人凶手左右。”
他在指责她,冲着她心里最薄弱的地带,一击即中。更可怕的是,这一句话,在南慈听来,更像是那些在大火中枉死的人,不断在她耳边声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