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章(1 / 1)他很暴躁首页

四月天,京城下了场雨,夜色凉。    高级会所金碧辉煌,其中一层走廊末的洗手间门半敞着,门口不远的地方,盥洗池前站着两道身影,其中一个身材挺拔,美如冠玉,两腿颀长,翩翩男儿。    方北藤盯着镜子里染了几道酒渍的白衬衣,男人下颚紧绷,吐出来的气息里都带着几分怒意,他冷啧一声,修长的手指用力一扯,纽扣和丝线分裂,噼里啪啦掉了一地,白衬衣和蜜色的肌肤分离,被无情的撇在地上,身材显露无遗。    剧烈的动作扯到了后肩的伤口,方北藤薄唇微抿,脸色一变,咒骂了句脏话:“妈的!臭傻子!”    他身边站着个跟他个头差不多的年轻男人,正扶着自己的小弟弟在放水,听到这话嗤笑一声:“薛凡那疯子,那可不就是个傻子吗,喝点酒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眼睛长裤裆里了。”    方北藤闻言往旁边瞥了他一眼,眼窝深邃,目光清凉:“你跟那薛什么凡的很熟?”    身边的人是他哥们白敬,白敬听到话转过头看他,姿态懒散道:“也不熟,就在一个场子里玩过,没说过话,薛凡嘛,听说过,一银行老总的儿子,家里挺有钱。”白敬又想了想,戏笑说:“薛凡好像跟咱是一个学校,也在北城大学,有次我找你时候还在你们化工学院看到过他呢。”     方北藤在旁边扯了张纸巾,大手捏成团往后肩上抹了一把,手抽回来的时候白色的纸巾已经染成了斑斑红色,触目惊心。    他把纸巾扔进身旁的纸篓里,走到白敬身边的小便器前把裤链拉了下来,放水后这才漫不经心的回道:“我知道,那孙子还跟我一个系的。”    “薛凡在圈里名声就一二世祖,跟谁都搞过,不过前几天听说交了一女朋友,小道消息就少了,但今天在他身边跟他搞的那女的我倒是在圈里没见过,长得还挺正,想上……”    白敬没听见方北藤回话,小眼神往方北藤裤裆的位置瞥了眼,正在自叹不如的时候,扶着自己兄弟的手没留意一斜,尿歪了。    方北藤的脸色一沉,立马往后躲了一步,脸色变得比谁都快,上去就是一脚,“盲射呢?恶心不恶心?”    白敬左手捂着屁股拍了拍不存在的尘土,切了声,想到什么又嘿嘿笑了,“又没摄你嘴里。”    方北藤抖了抖受伤的右肩:“去你妈的!”    白敬还是满脸笑嘻嘻的看他那家伙,方北藤被他盯得发毛,没好气的瞪他,“你丫是变态吧?撒尿你也盯着看,滚一边尿去,你盯着老子尿不出来!”    白敬哈哈大笑着没动,但也没敢再造次,看得出来,方北藤心情不是很好。  过了两秒,白敬解决完,提裤子扭过头看他:“你跟薛凡有仇?招惹你了?怎么今儿个火气这么大?”    方北藤颠脚尖抖了抖,拉裤链,他双眸深如寒潭,脸上没什么表情,随意道:“没仇,不认识,单纯看他不顺眼。”    白敬‘嚯’了声,抬手装模作样的抱拳,“方哥牛逼!”    方北藤弯腰洗手,没吭声,他又扯了张纸往后擦擦血迹,看也没看就扔了,如刀割的锐痛使他前腹后背冒出一片亮油油的冷汗,他随意擦了擦,对白敬说:“把你外套脱给我,该回去了。”  他话音刚落,余光一闪,隐约扫到门口外一抹白色,他一愣,转过头,洗手间门半敞着。    白敬没注意到这边,把衣服脱下来扔给他。    方北藤接过套在身上,纽扣也没扣,拿起刚刚放在盥洗池上的手机,对白敬说:“走吧。”    白敬这会站在他右边,这才看到那挂在方北藤右耳上一个半弧形肉色的东西,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蓝牙耳机。    白敬眼神往旁边一扫,看到他右肩的伤口时一怔,伤口比想象中的要严重,“方哥,你这伤……”白敬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方北藤,“不是刚才弄的吧?”  “不是。”    出了洗手间,走廊里已经恢复了来时的模样,芳香球的味道掩盖住血腥,凉风从窗户缝里挤进来,白敬打了一个冷颤,方姓男人凤眸一眯,扫见远处一抹白色长裙,在电梯前消失不见,这一幕跟几秒前似曾相识。    白敬心里猜想着方北藤身上伤的来历,在他身后片刻犹豫,小心翼翼的咽了咽唾沫,道:“北藤?”    方北藤的目光已经收了回来,正在低头系纽扣,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能清楚的听到隔壁包间里狼吼鬼叫的喊麦声,头顶灯光刺目,那抹肉色在男人的耳廓上泛着粉嫩的柔光,方北藤没听到他说话。    白敬见他没反应,又加大了几分音调:“北藤,你的情况……还没好吗?”  白敬明显感受到,方北藤听到他的问话时,手中的动作猛然一僵。    -    另一边,几小时前。  【我们分手吧。】    这五个字柳南烟打的很轻松,不过两秒,发送不到一秒,一共三秒。    她面无表情的关掉了聊天对话框。    头顶一直有叮铃哐啷的声音传来,放在手边的手机随之响起,柳南烟垂眸,有些意外的挑眉,很难想象,像薛凡这样的性格也会有主动给别人打电话的那一天,还尤其是女人。    柳南烟盯着屏幕上看起来有些陌生的那两个字,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手机放在耳边,发现那边那人静的不像话,他仿佛在等她说话。    柳南烟继续沉默,楼上似乎是掉了什么东西在地上,大概是瓷器之类的物品,清脆的声响,她被头顶这些细碎的噪音吵得心烦。    电话里的男人一如既往一副高高在上倨傲公子哥的模样,仿佛又听到了他一声冷笑,毫不留情:“柳南烟,你玩儿我呢?”    柳南烟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没有。”  话筒里传来了薛凡的一声轻笑,那人的语气轻快,一贯不羁的语气:“惊喜。”  柳南烟听到这两个字隐隐有些不爽,微微抿唇,“我们不合适。”    “薛少,你干嘛呢?快点啊,妹子可都在等你呢!”话筒对面有一个扯着嗓子的男音在喊着薛凡。    头顶‘砰’的一声巨响,柳南烟猛地紧捏手中的手机,对着电话说:“你快去吧,别让人等久了。”说完她在薛凡开口之前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    柳南烟把手机扔在一边,也没有关机,她知道,薛凡这样傲然的性格,是不可能再给她打过来的。    柳南烟一时琢磨不透刚才他说那两个字的意思,纠结了几秒,索性作罢。    抬起头,发现楼上随之也安静了下来。  柳南烟是一个月前搬过来的,自从那会,她就经常能听到楼上会发出奇怪的声音,也不知道那家住户整天在干什么 !    柳南烟恶狠狠的看了眼白花花的天花板,低骂了一句脏话,“神经病!”    晚上,正趴在被窝里睡得昏天黑地的柳南烟被好朋友金媛媛的电话吵醒。    刚接通电话,就被一个凶悍的女声扯着嗓子骂,“薛凡有小三!就在我包间对面,那畜生好像喝了点酒,火气大,逮到人就骂,说话也有点神志不清,人在“夜色”,你赶紧的过来!”     柳南烟大脑这会有些混沌,睁开眼眸,眼前一片黑,打懵的脑袋一时没明白怎么回事,晕晕乎乎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反应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自己在睡觉,这会已经是傍晚了。    她打开床头柜上的台灯,灯光反射出的光源让她的双眼昏花迷乱,迷了一会又闭上,柳南烟握着电话嗯?了声,金媛媛在电话里突然尖叫了一声,她倏的意识回笼,忙问:“媛媛?你怎么了?”    “那孙子跟人打架了,你快点过来!”金媛媛根本没给柳南烟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下午刚下过一场雨,卧室的窗户没关,微风凉爽,房间里很安静,柳南烟甚至能听到鼓膜里血管搏动嚯嚯的鼓声,她揉了揉双眼,扭过头扫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晚上九点。    九点半,正是夜色会所营业高峰期,京城人夜生活的开始。    出租车走的是国贸桥路,十字路口发生了起重大交通事故,车马如龙把马路围的水泄不通,司机换不了别的路,进退两难,路上耽误了点时间。    夜色门口不让停车,柳南烟在前一个路口就下了车,因为堵车浪费了点时间,司机师傅靠边停车,放下她后嘴里骂骂咧咧说着京味调调的方言开走了车。    刚下过雨,有一大股积水沿着马路牙子往下水井道里流,柳南烟一时没留意,下车的时候踩了一脚的积水,帆布鞋很快被积水侵湿了,白色的长裙上也染了斑点浑浊,两腿冰凉,莫名舒爽。    她快步往夜色走,碰巧今天是星期天,夜色会所门口车马盈门。    这地儿柳南烟来过几次,沾了好朋友金媛媛的光,上次来,金媛媛随便点几瓶酒就是小几千,按平时,抵她好几个月生活费倒是不假,是她万万消费不起的。    金媛媛微信里说薛凡在VIp888包间里,柳南烟跟着会所引导推开包间的门,里面除了一团乱糟糟的烟酒味,一个人都没看见。    过道里有清洁工推着清洁工具走来走去,柳南烟绕过她往走廊尽头的落地窗走,低头点手机,给金媛媛拨电话。    落地窗的窗户开了一道十公分的小缝,外面的气温不高,柳南烟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道,目光一顿,扫见了左侧洗手间门前的一小摊血。    柳南烟想起刚刚金媛媛的电话里说薛凡跟人打架了那一阵骚乱,是酒瓶炸裂的声音。    薛凡受伤了?    她轻轻无声的推开洗手间的那扇门,那道被她半敞着。    不远处地上被撇下一件白衬衫,和上面鲜红色液体形成反差,有些眩目。    男人的伤口很显目,类似尖锐物体划破的伤口模样,他背对着自己,她却从他面前的镜中看到男人异常俊美、足以颠倒众生的面孔。    男人宽肩窄腰,他身子一侧,她便看到了他前腹的几块腹肌,还没来得及细数,就听到了薛凡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