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无忧连忙站起来,瘸腿迎着魏晏深而去,“怎么啦,何事如此惊慌?” 魏晏深一张脸惨白着,如刚逃难出来一般,惶惶然的大口喘着粗气,“主子被太师抓起来了,说是与庶母尔雅夫人通/奸。” “什么?通/奸?”祝无忧以为自己听错,又确认一遍。 “是,尔雅夫人亲口认的。主子倒是不认,可被捉奸在床了,也说不清!” 魏晏深的话像是一道惊雷应声打在她头顶。 齐清让与庶母通/奸,这怎么可能? 赶紧细细问,“快,仔细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何事?你和他傍晚究竟去了哪里,又怎会被说他与庶母通/奸?快快仔细告诉我。” 魏晏深气息还未调顺,说话间还喘,端起桌子上的茶水饮下一口,这才顺了气,道—— “是这样的,下午时分,有人来报,说是将军与主子有军务上的要事相商,让即刻前去。结果,等我们上了那马车后,那马车并未带我们前去将军府,竟七倒八拐的,把我们拉去了城外的方向。主子在路上就察觉出不对,出声询问,但那马夫说宅子是将军在城外的一处别院。说是相商事项事关重大,担心有心人隔墙有耳,所以才安排在了城外。而我们又素来知晓,将军为了偷腥,确实在城外买了许多屋苑安置那些莺莺燕燕,故而也就没再多问了。后来,马夫把我们拉到了那栋宅子,才刚刚下马车,进了院子,就被人用迷魂香魇住了。我失去了知觉,想来主子也是,后面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只知道等我从柴房里的草垛上醒来之时,已看见满院子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我好奇去瞧,正好看见太师带着大队人马,将公子从内院押解出来,主子他……他……” 祝无忧急的跺脚,“你倒是说啊,夫君他怎么了?” “主子……他……衣衫不整……和……和……” “你急死我了,说啊!” 魏晏深撇过脑袋,喃喃低声,“主子他衣衫不整,和太师的侍妾尔雅夫人一起被押解出来。尔雅夫人白花花的大/胸/脯,都露在外面,还一直喊着不活了,说是被主子强迫……上了床……主子又全程只说了一句自己是被冤枉的,就不再出声了。我瞧着都去关注主子,没人注意我,才赶紧偷跑出来,回府通知夫人您。” 魏晏深才刚说完,暗夜里原本安安静静的府门处,突然传来打门声,“开门,开门。” 门房一边问,“谁啊?”一边已经开了门。 “我是太师府侍卫,得太师命,来接二夫人前往太师府一趟。” 等到祝无忧跟着侍卫去到太师府中时,齐清澄,齐清嗣也已经到了。 齐清嗣敲着二郎腿,一只手撑着脑袋,兴致缺缺。看到无忧来,他点了点头,随后打个哈欠,又撑着脑袋,半闭了眼睛。 齐清澄面上并无表情,只是冷冷的注视着随侍卫而来的她,脸上表情阴狠,像是想将她生吞活剥。 那高慧君则伸着懒腰,在丫鬟的搀扶下刚刚进来。 祝无忧疾走几步上前,先看了一眼齐清让,齐清让被反绑着手,跪在正中间。他傲然仰着头,脊背挺得直直的。一张脸上看不出喜怒。而身上的衣衫已经成了条状,全身血肉模糊,想来已被太师给抽了好一顿鞭子。就在他旁边,还跪着一个女人,头发乱蓬蓬的遮住了半边脸,看不清长相。衣衫已经穿好,便就是太师侍妾尔雅夫人了。 连忙拜礼,“无忧见过父亲母亲。” 太师不说话,坐在上首,脸色带着失望和气愤。手上拿着鞭子,约莫四五尺长,许是血气见得多了,隐隐发出森森的血红亮色,让人看着就不寒而栗。 高慧君理了理衣衫,跟着坐在上首,面无表情看着他们。 厅内便是一股让人感到压抑的肃杀之感,叫人生出惴惴不安来。 “尔雅,你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许久,太师终于出声了,威严中带着杀气。 那跪着的女子闻言,身体一抖.凄凄然仰头,出声道,“太师,您一定要惩罚这狼心狗肺不忠不孝之徒啊。昨儿晚上,贱妾听得屋外有动静,便说出去瞧瞧,哪知道便看见了他。我想着他是您的儿子,也就没有防备,哪知道这登徒子竟然迫我与他成那奸事,我不肯,他便强行压我在床,又……又不管不顾的脱我衣服,摸我亲我,妾毕竟是个弱女子,哪里挣扎得过。就被他……呜呜呜呜……给糟蹋了。太师,您可要为我做主啊!妾乃您妾侍,这不孝之人,竟害我落得与子通/奸的名声……太师啊,您一定要为贱妾讨回公道啊……” 说完就开始大声抽泣起来,肩膀一抖一抖的,端的是我见犹怜。 齐清让脸色如常,不喜不悲,只恭敬看往太师,“父亲大人明鉴。敬儿进去之际,已然晕倒,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醒来之际,便是您带着大队人马浩荡而来。至于为何与尔雅姨娘同卧一塌,毫不知情。希望您明察。敬儿自小不才,没做几件像样的事情,但也断不会做出此等丑事,污了我太师府名声。” “你这么说,那便是姨娘在说谎咯?”齐清澄盯着齐清让的脸,落井下石。 祝无忧赶紧拜礼,跪下,“父亲大人,此事尚有疑点,您一定要查清楚,可不能单凭姨娘的话便定了夫君之罪。我想您是了解自己儿子的,他早些年因为身体原因一直赋闲在家,估计连自己出门都需要人跟着陪着,怎么会知道姨娘的居所在何处?又说这时间上也不对,他身体刚好,便出征伐乱,伐乱归来又立刻来了江州,想来并没有机会知晓姨娘的居所。再则,我与夫君刚成亲一日,正是洞房花烛夜,两情尽缠绵之际。他又怎么会舍近求远,冒着被发现被惩处的危险,远到城外去与姨娘行那苟/且之事呢?” 高慧君闻言,突然重重放下茶水,溅落在几上,脸色不悦的出声,“媳妇,你们的闺房之乐,床笫之欢,没必要宣扬的路人皆知。况且,阿敬与尔雅这贱人是被老爷亲自捉/奸在床的。难不成,你想说是老爷瞧错了?他们衣衫不整也是我们冤枉了他?” “母亲,与庶母通/奸乃大错,为人伦所不齿。而您,是夫君的娘亲,为何也不信任他?” 高慧君冷笑一声,“我只信事实。” “可现在,这些都还不是事实。单凭姨娘的片面之词,和那种有心人想让您们看到的结果,便一定是事实吗?” “难道还不够?” 祝无忧没有想到,阿敬的亲身母亲,竟是一个不整死他就不甘心的人。 不由得有些愠怒,她迎着高慧君的脸,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道,“母亲,我敬您乃夫君娘亲,本不想与您争执,但您一口便断定夫君与姨娘有染,是否太过武断?即使真有罪,还应该过堂审讯,容人喊冤。这可是您的亲生子!就巴不得他立时去死吗?” 高慧君见她居然胆敢一而再的反驳、质问她,让她下不来台,勃然大怒,噹的一声拍在桌几上,“这些难道还不够?老爷去到宅院之时,阿敬与那贱人可是同塌而卧,阿敬衣衫不整,贱人敞胸露怀。我高慧君,不只是阿敬的母亲,更是掌管这太师府内廷之人。王子犯法尚且与民同罪,就因为他是我亲子,我才更加容不得与庶母通/奸这样的丑事发生!” “母亲你这是……” “啊呀,这一大早上的,我可还没睡好呢……”祝无忧正欲答辩,那齐清嗣却突然站了起来,打断她的话。 祝无忧还想再说,齐清嗣突然变了脸,严肃朝她道,“二嫂,可容得你在母亲面前一再放肆?长幼有序,家有家规。” 高慧君愉悦点头,“昱儿说的是。” 祝无忧怨念的看了一眼齐清嗣,只见他嘴里又开始打着哈欠,双手伸着懒腰,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等到懒腰伸够了,嘴里突然道,“我看,这往后睡觉可得注意……需得保护好自个,若是这时候被含歹念的人打晕,再将我与一个天底下最臭的乞儿放在一处,便一定是我与那乞儿行苟且事了?啊呀,可别说我没提醒啊,你们在座的各位也得小心!” 说着话,他又打了一个哈欠,“我说这一天天的啊,还让不让人好好睡一觉?昨天也是,一大早让我来认人,结果呢,无中生有。今儿啊,又一大早让我们来看审人,估计也是莫须有罢,嗯?” 高慧君被他这番话一说,脸色变得涨红,“昱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