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男人正在给小孩儿脸上抹香皂。 听见自家女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抬眼问道:“诶,阿云,外面的事情处理好了?” “嗯,我把他们打得七零八落,东倒西歪,给你报仇了,快夸我!” “好,我们阿云最厉害了,你先歇会儿,等我给他洗漱好了,就给你做饭饭,想吃什么?” “唔,不是很有胃口……哇,这个小孩儿好漂亮,不会是个女娃娃吧” 男人用毛巾把小孩儿的脸擦干净,抹了一点润肤的药膏。“嗯,我也是刚才才发现的,她看起来比咱们安歌还小一点儿,要不就留下给安歌做妹妹吧,阿云,你觉得如何?” 阿云走到小孩子面前,两双大眼睛就互相看着。 小孩儿先乐了,笑道:“奶奶您真好看!” 阿云并没有生气,伸手摸着孩子的头,轻声道:“小姑娘,告诉我,你以后就在这里,跟着我俩一起,怎么样?” 孩子一听,眼圈直接就红了,撅着嘴,忍着泪,呜呜呜呜地一直点头。 夫妻俩互相看了一眼,做了个决定。 阿云对孩子说:“来来来,大宝贝不哭了,看我给你变个戏法怎么样?”这句话惹的孩子又哭又笑的,滑稽得很。 阿云一点一点地撕掉□□,这哪里是什么大妈…… 这张脸随着一阵幽兰的香气一点点映射在小孩儿的瞳孔里,肤如凝脂,吹弹可破,一对双眸里像是藏着黑色的水晶棋子,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甚是可爱,还有粉粉嫩嫩的唇色,宛若十七八岁的少女。 男人不禁陷入了沉思,自打摆起这豆腐摊儿,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她了…… “好漂亮啊,姐姐是仙女么?” 女人噗嗤一下就笑了:“我的男娃娃都比你大了,快叫娘亲~” “娘亲,娘亲”小孩儿奶声奶气地叫道,然后环顾光线略显暗淡的屋子,一脸疑惑“哥哥呢?哥哥在哪里?” “哥哥啊,楼上睡觉呢,近来阴雨不断,染了风寒,睡得早。” 说着,抱起了小姑娘走到阿云身边,温柔的说了声:娘子,我不是做梦呢吧,你,你终于肯回家了么?这面具,你终于肯摘掉了……呜呜呜呜。” “相公,这个等下说,现在我心情很好,和这小妮子有缘,既然认了女儿,你给我闺女起个名字吧,今后,就是一家人了,明早见了哥哥,咱……你先说名字吧。” 娘子心里的结还是有的啊,男人略微思索了一下,也没在多说。 “至于名字,早就想好了的。就叫幼闲,江……不对,胡幼闲。”晃了晃怀里的小丫头,说道:“闺女,你以后就叫胡幼闲,我就是你爹爹,爹爹叫胡汉三,跟爹爹一个姓,好不好?” “好哇好哇,我有名字了!有名字了! 爹爹!” “哎!” “娘亲!” “哎! ” “哈哈哈哈哈,娘子,今后又多了个女儿啊,哈哈哈哈!好啊,来来来,姑娘,亲爹爹一口。” 谁知小幼闲一撇嘴,说:“爹爹太丑,不亲不亲。”偷偷地向娘亲吐了吐舌头。惹得阿云笑弯了腰…… “啊,相公,我们家小幼闲好可爱~我又饿了,你去给我们娘俩做好吃的吧,今天我要吃三块枣花糕!” 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蹲下,“小幼闲,你想吃什么啊” “唔,以前爷爷经常给我做……”说到半中间突然噤了声,然后紧张地看了一下自己的爹爹和娘亲,不敢再说下去了。 “诶呦,小幼闲别怕,刚才娘亲已经帮你把坏爷爷打跑了,以后让爹爹给你做好吃的,我当年如花似玉,说要娶我的人数都数不清,就是因为这个才嫁给他的,嘿嘿”说完,向男人吐了一下舌头。 小幼闲似懂非懂地咬着自己软糯糯的手指头,“我想吃糖葫芦,糖葫芦,糖葫芦” “好好好,你们娘俩赶快去楼上歇息一会儿,我做好叫你们”。 吃过晚饭,一夜无话。值得一提的是,胡汉三真的会做糖葫芦,而且是云丝糖葫芦,这项绝技,也是名动京城,技惊众人。 次日一大早,男人端着豆腐忙里忙外,不亦乐乎。 石板大街又恢复了旧日的平静,一场大雨不仅将包子铺前面血迹斑斑的地面冲刷得一干二净,而且带来了一片晴好湛蓝的天空。男人照例把豆腐摊子摆好之后,伸了一个懒腰,想着床上还在睡懒觉的娘仨,不禁莞尔: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啊! 没曾想,一扭头,自己的女人已经梳洗好走出来了,又是一副大娘模样。男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老婆子,早饭已经做好了,你去吃吧~” “急什么?我还要吼两嗓子呢,你这脸面这么金贵,我们靠什么来养活幼闲和安歌,你赶紧去抓药去,我看幼闲也有点儿发热,麻溜的!” 男人听罢,赶紧解下围裙,向永春堂大步走去。 永春堂伙计——小李子,从小不学无术,偷鸡摸狗,打架喝酒,除了好事,什么都干,死不悔改。好在亲舅舅就是永春堂掌柜,给他在医馆里寻了个跑堂的差事。这舅舅也算得上仁至义尽了。 胡汉三走进医馆,一眼就看到了小李子,一脸坏笑地走向小李子。 也是凭着多年的混迹经验,小李子好像天生有种危机感,猛得回头就看到了“胡老头”,因为一直带着面具,镇子里的人都以为这是对老夫妻,所以,小李子一直叫他胡老爹。 有个小插曲,话说小李子也算是当地有名的混混,没人去招惹他,可是就有一次偷了胡老爹家的豆腐,从那以后,不论伸手偷什么,都会被石头打一下,如此反复。还是后来因为胡汉三故意在小李子面前露了几手,他才恍然大悟。从此,豆腐铺就是小李子的禁地,老胡头也成了胡老爹了。 “胡老爹,您来了!快快里面请,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了?坐坐坐,您喝茶,喝茶,嘿嘿。” “ 你小子,行,有眼力价。” “嘿嘿,胡老爹栽培得好。您要抓什么药,我去给您抓,您坐着等会就行了。” “嗯,你安歌老弟染了风寒,去找你家掌柜,给开两副方子,抓点儿紧。” “ 哎哟哟哟,我弟弟病了?!您等着,我这就去抓药,您带回去熬了,我等会过去看看我老弟,嗯,带点他喜欢吃的去,药到病除,外加美食添补,啧啧啧,马上就好了。胡老爹,您别着急啊,我这就去了,稍等。” 看着小李子远去的背影,胡老头找了个位子坐下,喝了口放在桌子上的凉茶。 小李子这个人其实并不是一无是处,虽然坏事干尽,在镇子上一直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形象。 结果有一天胡老头出门,在拐角处看见小李子把不知道从哪偷来的袄子塞给了一个在大雪天冻得瑟瑟发抖的小乞丐。 胡老头看到后,便开始留意这个小李子,几次下来,发现这个小李子也是个机灵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能屈能伸,听墙角的功夫也是一流。镇子上谁家生娃了,谁家欠了谁家多少银两都一清二楚,这虽是个见不得人的能力,却也反映了这人有搜集信息的能力的天赋。 胡老头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有意提点他一下,要是以后……也能顶个人,就算他是个不争气的,能让他改邪归正也是好事。 外头这天儿太热了,胡老头再喝的时候茶水已经见底儿了,摇了摇头,发现小李子已经包好药材在旁边站半天了,这小李子看着胡老头在想事情,也不敢出声打扰,他是真的怕了。 “诶,已经好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胡老头回过神来说道。 “好嘞,您走好,我得空了就去看俺老弟!” 胡老头摆摆手,走出永春堂,家里还有人着急等着自己回去呢,可不敢耽误了。 老胡刚走出门口,回过神来,忘了给钱了。“小李子!忘了给钱了,你个臭小子不提醒我。” “嘿嘿,怪我怪我,确实怪我了,着急给您拿药,忘了掌柜的吩咐我说这药不收钱了的,上次您帮忙看店,还没来得及谢谢您呢,这药您就拿着,掌柜的说,有时间请您吃饭呢还要。” “老掌柜这是见外了。那好吧,药我就拿走了,改天我来请他。回去吧你。” “胡老爹慢走!” 老胡紧忙跑回家没敢多耽搁,阿云已经叫起了两个孩子起来洗漱了。看见老胡回来招呼他洗手吃饭,接过来他手里的药,转身进了厨房。 俩孩子分坐在桌子两旁,对着,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见到老胡回来齐声喊了句爹爹。 小安歌虽说生病,可是听到这个不认识的小姑娘也喊爹爹,不知是生气还是吃醋,朝着幼闲重重地哼了一声:“这是我爹!” 阿云在里屋刚把药放下,就听见外面发生了“抢爹大战”,笑得乐不可支,出来看着平时老爱装大人的小安歌脸都皱在了一起,真是太可爱了~ 可是为了家庭和睦不得不故作严肃地说道:“安歌,你不可以这样子做噢,你是男子汉大丈夫,要好好保护妹妹,以后你们还要一起上学,不要让别的臭孩子欺负了去,知道了么?” 这时,小幼闲看着比自己还好看的哥哥,也不害怕了,脆生生地叫道:“哥哥,哥哥~” 安歌本来还在生着气,结果小幼闲这么一叫,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心想自己终于不是最小的了,何况还是这么好看的妹妹,自然欢喜,饭也不想吃了,只想拉着妹妹上楼一起去玩积木。 男人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玩闹,只是笑也不发表意见,仿佛很享受的样子,细想想这个家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安歌,你这臭小子,早饭敢不吃?!就领着妹妹去玩?”阿云佯怒道。 小安歌听着娘亲口气不善,心急之下,突然就哎哟一声,作势就要倒在地上。 阿云轻踏一步,一手把他拦在怀里,柔声问道:“孩子,怎么了?快快快,孩子他爹,你还愣着干什么,去端药啊,拿到楼上去!”说着起身抱着孩子往楼上走去。 依偎娘亲怀里的安歌,微微抬头,冲着不知所措的幼闲眨了眨眼,小幼闲也是心领神会,跟着一起上楼去了。老胡都看在眼里,心想:这小子,真有他爹当年风范啊,哈哈哈哈! 倒好了药,顺手放了点冰糖,不过,比平时略少。一边放一边念叨着:臭小子方法不错,不过你当着我的面,这么骗我老婆,这么轻易放过你,怎么可能?哈哈,想学你老子我,你还差的远呐!哈哈哈哈哈,吃点苦,成长得快。 赤手拿着煎药锅,在火上慢慢熬,炉子里的火烧得很旺。老胡脸上挂着笑,看着有那么点傻呢。 未完待续 ——江风氏出品,必是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