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还未来临,寒冬之际,江将军在自家府宅过身,安皇悲痛不已,亲自去吊唁。
三日后,定国来人,安皇迫于压力许诺宋临川归国。
七日后十里轩,
达绪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在安国的这些年做小伏低的日子他是备受折磨,不过好在一切都要结束了。
达绪走到窗台旁看向望着窗外的宋临川小声道:“大皇子我们该走了。定皇派了陆将军来,陆将军是个稳妥之人,我们很快就会回到定国的。”
宋临川看着屋外,屋外冷冷清清的,外头的枝丫松松垮垮的,可以看见的只是光秃秃的宫墙,他来的时候是如此,他走了亦是如此。
“她没来吗?”宋临川轻声问道。
达绪微微一愣:“您是说长宁长公主?属下去问过了童孝大人了,童孝大人说皇后娘娘一早就让人送长宁长公主去了曹府,说是曹公子病了,让公主前去探望。”
宋临川的眉眼微微低垂,一言不发。
她果然还是更加在乎曹子攸。
也对,对于她来说他不过是个俘虏,一个俘虏走了,她有什么好惋惜的。
宋临川阴沉着脸走出宫门,陆将军已经在外头恭候多时了。
宋临川坐着马车离开卞安城时,外头下起了大雪,白茫茫的一片,掩了人的眼睛,他轻轻地拨开帷幕,看着外头的大雪,又看向那高高的城楼,城楼上站着的只有安国的士兵。
她终究是没有来。
五年后,又是一年冬季。
“公主可别睡了,公主总这么嗜睡可不好,童孝大人今天辞官了,马上就要离开卞安城了,公主好歹也得去送一送。”
葵惜拉拽着睡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闻伊宁好说歹说着,总算是把闻伊宁叫醒了。
闻伊宁揉了揉眼睛,伸了伸懒腰道:“童先生也要走了?”
葵惜扶着闻伊宁起身伺候闻伊宁梳妆,接着道:“听说是想家了,皇上便下旨让他告老还乡了。”
闻伊宁眯着眼还有些没睡醒道:“童先生老家在哪里啊,我怎么没听先生提起过。”
“奴婢也不知道。”葵惜小声道。
闻伊宁换了衣裳打算去送一送童孝,可刚到宫学,却被告知童孝已经快出城了。
闻伊宁坐着马车出去追,到了城门口却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是陈柏李先生,一个是童孝先生。
闻伊宁躲在马车后面看着这二人,闻伊宁这才知道原来陈柏李和童孝是旧相识。闻伊宁起初还以为童孝抢了陈柏李的饭碗,陈柏李应当恨死童孝了。
葵惜站在闻伊宁的身后小声问道:“公主为什么要躲着?”
闻伊宁用手捂住了葵惜的嘴轻声道:“别吱声,我想听听他们说什么。”
闻伊宁就想知道,这二人为何能做到不妒忌、不怨恨的。
闻伊宁侧耳偷听着,只听见陈柏李身着布衣拱手道:“我与你也有数年未见了,如今你要走了,我理应来送一送。”
“你知道我要去哪儿?”童孝淡笑道。
陈柏李无奈笑着:“你我是旧相识,我又不是傻子,我知道你要去哪里。只是山高水远,路上要当心。”
童孝脸上的笑意微微有些僵住了:“你不怨恨我当年利用了你?”
陈柏李叹息道:“这世上的事情向来都是真真假假,真假参半。我若事事都要计较,那便是样样都计较不过来了。想当年在我安国的质子如今在定国已经登基也有两年了。”
童孝低着头道:“是。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总算是熬出来了。”
陈柏李淡笑道:“我还听说他御驾亲征,两年讨伐了周围三四个小国,而且战无不胜,有当年杞国许将军之武,有当初我安国江将军之能。如今这定国已然是不可小觑了,也难怪你想回去了。”
童孝苦笑道:“老李头,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陈柏李被看穿心思直言道:“我知道如今的定皇一定还为当年在我安国为质子一事心有怨恨。只是望他看在两国百姓的面子上,免去这一仗,我相信你能说服他。”
童孝摇头道:“你说的我都懂,只是安国和定国积怨已久,不是你我一句话就可以了结的。”
陈柏李眼神中带着些许惋惜:“我真不希望,日后你我再相见,是在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