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广州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要好好筹谋一番的。
二姨太这些年不算受宠,当初沈老爷纳她当姨太太也是因为大太太多年不孕。再加上老太太不停的施压,沈老爷受不住亲娘天天对着他嚎哭,干脆就纳了二姨太,大家彼此都能讨个清净。
二姨太不受宠,又是从小被贱卖入府的,平日里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柔弱的像一根藤蔓,需要依靠别人才能过活。沈老爷年轻时对她也偏爱过几年,可架不住太太见天的哭闹,后来三姨太进了门,沈府就更加热闹了。
大太太专横,娘家又是苏州有名的富商,做起事来有恃无恐。二姨太被折磨的怕了,更加的唯唯诺诺,沈老爷也渐渐对她淡了。
这些年来,她所攒下的积蓄不多,原本是打算给女儿留着当嫁妆。可那傅少帅竟不是个良人,二姨太为母则刚,这辈子自己怎么样都好,但谁也不能欺负她的女儿。
“姨娘也存了些钱,只要你好,娘就好。”二姨太擦干眼泪,摸着沈舒苒的头发,怎么看心里都欢喜。这是她的女儿,世上唯一与她血脉相连之人。
沈舒苒也禁不住红了眼眶,她下定决心,一定要让母亲逃离这吃人的沈府。
到了晌午,沈老爷回来了,一身西装看上去很是气派。不仅如此,他还剪了上海最时兴的头发,看上去年轻了不少。人逢喜事精神爽,沈老爷的生意最近无比顺利,商会的人知道他是傅少帅的岳父,个个都对他无比尊敬。
今天东家邀请去参加开业仪式,明天西家邀请他参加饭局,忙的不亦乐乎。
“舒苒回来了,爹可要好好谢谢你。”沈老爷一脸慈爱的望着沈舒苒,对她是再亲不过。
“老爷这说的是什么话,哪有做父亲的上赶着去感谢女儿,你将她养大本就不易,她为你做些什么不也是应当应分的。”大太太说起话来依旧阴阳怪气。
沈老爷皱着眉头道:“你当人母亲,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说这些做什么。还不去让厨子多做些沈苒爱吃的菜,杵在这里做什么?”
大太太翻了个白眼,自知现在遭人厌,起身道:“我竟是成了老妈子,也罢,不耽误你们父女团聚,我这就去。”
沈舒苒看着他们□□白脸,心里直泛恶心,做她爱吃的菜,他们怕是连她爱吃什么都不知道吧。
“我的好女儿,少帅怎么没跟你一起来?”沈老爷殷情的望着她道。
沈舒苒微微一笑,解释道:“少帅日理万机,忙的不得了,平日里都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好能多挤出些时间。他虽然没能亲自送我,但是却亲口吩咐司机,算得上是体贴了。”
“那就好。”沈老爷听了,更加高兴。
只要他的好女儿牢牢抓住了傅少帅,他们沈家何愁在上海立足。
“......你这头发怎么成了这样?”沈老爷问道,他最是了解男人的习性,不管怎样的男人都爱长相美的女子。
沈舒苒垂下头,似是带有哭腔:“都是伯母,她说我与傅大帅年轻时宠着的戏子长的像,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让人剪了我的头发,女儿简直没脸见人。要不是少帅安慰,女儿怕是早就跳了黄浦江。”
沈老爷听了也生气,可做这事的人是傅少帅的亲生母亲,他哪里能追究。
“我儿受苦了,你且忍忍,她毕竟是你婆母。”沈老爷劝道。
沈舒苒小声的哭,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我刚回家时,连世杰也嘲笑我,直说我是丑八怪。”
沈老爷决定为女儿出头,说是要好好教训他一顿,沈舒苒拦住道:“世杰还小,毕竟也是我的亲弟弟。我做姐姐的自是该大度点,再说,您这样打他,大娘知道了怕是又要闹了。不如小惩大戒,让世杰抄写佛经,一来让他修生养性,二来大娘也不会跟您吵闹。”
沈老爷觉得甚好,让仆人吩咐了下去。沈世杰知道后立马冲了进来,用怨恨的眼神盯着她,得知父亲这样惩罚他,那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他最讨厌念书了,读多了只觉得眼冒金星,哪哪都不舒服。
让他去抄佛经,还不如打他一顿来的痛快。沈世杰气急了,干脆对着沈舒苒破口大骂:“你这个丑八怪!人丑心更丑,你竟敢让父亲这样对我,看我不打死你!”
他一边骂着,一边朝沈舒苒冲过来。可惜,没跑几步,就被下人一把拦住。沈老爷气急了,到底没舍得打他,只是又给他加了几遍佛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