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金陵许家许四娘(1 / 1)这对帝后不太对劲儿首页

初夏的朔州,冰雪消融,天地间散发着一股混杂着青草气息的浓浓的泥土香,一辆青布马车在午后的阳光中驶进城中,阳光透过飞扬的尘土仿佛给马车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小哥,您可知金陵顾家的顾钧在何处?”马车在一家酒肆门前停下,下来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小丫鬟,两个丫髻上分别簪着一朵精巧的玉制木樨花。  不大的酒肆里放着七八张破旧的木桌,每张桌边都挤着四五来个将士,桌上放着简易的吃食和几坛闻着味就知道品质不怎样的酒。  “你们是顾大哥什么人?”临街的一桌,坐着几个年轻的将士,闻言放下酒坛,将小丫鬟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衣饰虽然简单,但是质地不菲,一看就不是平头小户能穿得起的。  朔州是大周的最北边,再过去一点就是柔然,就是那些边关守将的家眷,他们也不曾见到这么清秀的女子。  木樨甜甜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我们是顾大人的妻眷,专门从金陵过来。”  “妻眷?”有人掉了手中的酒坛,惊讶地忘了回答。  “耿大哥!”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女子提着篮子浅笑着走了过来。  “顾...顾家嫂子。”原本熟悉的人,此时有些尴尬地唤了一声。  女子掀开篮子上的粗布,道,“昨日二郎打了一些野味回来,我想着拿来大家日夜守城辛苦了,就都阉了,大家尝尝。”  如果换成了以前,大家肯定很热心地说“顾家嫂子的手艺那是没话说的,我们也是借了顾大哥的光啊!”  可是现在,大家都面色怪异地交换了一下视线,没人回应她。  “不知道姑娘是顾钧的什么人?”马车里,传来一个女子的询问声,声音温婉清透,光是听声音就能想到该是何等的美貌。  女子早已注意到这辆青布马车,闻言打量了一番站在马车旁的小丫鬟,木樨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眼看向马车,目光暗了暗,似乎要透过车帘看清里面的女子。  “妾身如娘,是二郎的...”贝齿咬了咬红唇,双脸红得滴血,眼中却是掩不住的幸福。  木樨杏眸怒瞪,冲着马车唤了一声,“夫人!”她想捅死这个狐狸精!  “呵!”一声轻笑从马车里传出来,声音变得冰冷刺骨,“顾钧上有寡母与兄嫂,更有指腹为婚的妻子,你既无三媒六聘,又未端茶磕头,算什么东西!”   如娘面色一白,提着篮子的手握紧,目光阴鸷地瞪着马车里的人,“你是谁?”  “你不配知道。”  “呀!瞧我这脑子!”坐在酒肆里的一个大汉一拍脑门,“顾兄弟上次喝酒的时候提过他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三年前在以为他死了的情况下抱着灵位进了顾家!”  这么一提,也有几个人想了起来,最先想起的大汉站出来,抱拳道,“嫂夫人,刚多有怠慢,还望见谅。”  他们都是背井离乡的将士,最是明白妻儿难得,更何况是这种明知丈夫已死,还抱着灵位进门的贞烈女子,最是敬佩。  “顾兄弟今早随杨将军出去巡查了,嫂子,我们先带你们回家安歇吧!顾兄弟要是...”  “诸位好意我心领了,既然顾钧有红颜知己在身边照顾,我就不多此一举了,不过,还望诸位转告,若是妾,就早日带回去喝茶磕头,莫让人以为他顾钧停妻再娶,丢了顾家的颜面。”  “哎呀!嫂夫人,你这是什么话!顾兄弟是重情义的人...”  不待那人说完,车里的女子冷声道,“木樨,上车!”  站在车旁的女子狠狠瞪了一眼如娘,骂了句,“不要脸的狐狸精!”然后跳进了车里,车夫一扬鞭子,调转车头往城门方向而去。  “唉唉唉!嫂夫人!”那汉子赶紧跳出去拦下马车,道,“天色已晚,好歹歇一晚!再说,你千里迢迢过来,总得见顾兄弟一面不是?”  车帘掀开,车中端坐的女子一身裹着一件狐裘,精致的小脸苍白无血色,手中拿着一张淡紫色的手帕掩口咳嗽,“不知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耿大忠,兄弟们都叫我老耿!”  “耿大哥,妾身出生金陵许家,家风严谨,家中男儿四十无子方得纳妾,若要娶许家女,亦要三十五无子方可纳。许家三代出嫁女儿七人,妾身竟然是第一个坏了家规之人。” 女子虽然面色苍白,那双眼睛却是果敢坚毅,“麻烦耿大哥转告顾钧,许家女儿不受这样的委屈。”  “金陵许家?”有人道,“可是那个先祖曾任三朝丞相,临终前规定许家子弟三代不入仕的当朝第一清贵门第的许家?”  许家虽然不入仕,但是许家男儿十个有七个都有功名在身,更是出了三个状元郎,一个探花,两个榜眼,另有进士好几人,更不论秀才禀生。当朝圣上曾言“天下文一石,半成在许家。”  许家第四代已经成长起来,第一个考取功名的是大房的嫡子,十二岁的案首,十三岁的解元,如今正在等三年一度的会试。毫无疑问,未来的朝堂,许家必有一席之地。  耿大忠等人虽然是武将,但是对于许家的大名也是如雷贯耳,以至于一听这女子是许家的女儿,就愣住了,拽着马缰的手不由得松了。  车帘放下,车夫扬鞭而去。  “快快快!你们快去通知顾兄弟,我追过去,怎么也得留下来过一夜啊!不然今晚是赶不上下一个驿站的!”耿大忠反应过来,赶紧招呼人去找顾钧,自己则追着马车跑了过去。  他们职位不够,没有马可骑。  一时间,竟然所有人都忘了杵在原地的如娘,毕竟许家的名声太如雷贯耳。  一匹骏马在城门关上的那一刻持着令牌冲了出去,马上的男子薄唇紧抿,额上汗水大颗大颗地划下,半柱香前,军中的将士告诉他,他的妻子千里迢迢寻来,最后负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