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的表姐在北欧念完心理学博士后回国发展。这次景妈妈的意思,除了对表姐生活上帮助之外最重要的是帮表姐解决婚姻大事。
景妈妈难得唠叨下午又发了封邮件给景安,上面详细陈述了她对表姐终身大事的各种要求和安排。
余桑在一旁看着,差点笑出声来。她头枕在景安的肩窝侧脸蹭着他的脖颈,“你妈原来这样和你交流。”
景安淡淡地回:“从小就是。”
他们一家,还真是严肃的可怕。
余桑歪着脑袋,手指在屏幕上,“第一条身高不得低于188?”
“景钰178。”
余桑呛了一声,手覆在景安的手背继续往下翻“总资产不低于……1个亿?”
“和景钰相当。”
“表姐这么强?”余桑回。
“有人推荐么?”景安交际圈虽宽但大多都是点头之交对于景妈妈提出要推荐相亲对象的要求着实头疼。
况且景妈妈还列了这么一份清单给景安。
余桑想了很久附和景妈妈严苛条件的也只有,“林东榆其实挺适合的。”
景安的手指滞住,“林总?”他警觉的偏头看余桑眼神里的醋意几近漫了出来。
余桑忍着笑有意逗他“对他身高188资产上亿人也挺有责任心。”
景安噤了声,双眸紧紧对上她的,许久,才挤出一句话,“是么?”余桑嗤笑一声,捏着他的脸颊,“但是我家小景,身高190,资产也上亿,人嘛。”
她仔细打量一番,“又帅又可爱。”她的爪子揉在他的脸上。他由着余桑的爪子,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合上电脑,半响他终究忍不住,嘴角抿开一点笑。不知对着哪里轻轻低喃了一声,“确实。”
余桑:“……”
景钰是下半晚的飞机,余桑趁着还有时间,去了一趟局里。朱胜光的案子要开庭,三组的人都在讨论着这件事。
“朱老师这次,应该是死刑吧?”
余桑咬着吸管,坐在椅子上安静地听他们聊。末了,他们才想起余桑好像一直都在,难免问一句,“余警官,你认为呢?”
余桑摇了摇头,苍白地笑笑,“我也不知道。”
她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谁错了。贩毒的是老六,害人的是老六,最后被大众唾弃的,却是朱老师。
但法律就是法律。
这是余桑人生中最后一次见到朱老师,她坐在监狱的广场上,很安静地读一本书。
见到余桑,她深陷的眼睛亮了一下,手指卡在两页之中。
余桑发现,她在读圣经。一本黄旧脱皮的老书,在她手里却发着明耀的光。
“朱老师,下午好。”她简单又匆忙地打了一声招呼。
朱胜光抬眼,问余桑,以一种平缓冷静的语调:“书里说,每个人都是带着罪恶降生于世。”
“那么我的罪,是什么呢?”
她的嘴唇裂开,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她的罪到底是什么?余桑回答不出来。
说来她在杀老六之前,确实没有任何错。是这个喧闹拥挤的世界,对她不公。
余桑转身走了,最后都没有回答出朱胜光的问题。朱胜光坐下,凝睇着余桑的背影。待夕阳沉下去一点时,她霍然阖上眼。
那大概是她最后一次行使做人的权利,流泪。顺着今天在她眼角边呼啸而过的风,迎着她短促结束的,这一生。
“后悔么?朱老师。”余桑问。
朱胜光笑了,“只是那本书,写不完了。”
“每个人的人生,都会有点遗憾。”她将那本圣经递给余桑,“不是么?”
余桑静默了,她接过那本书,不再敢看她的眼睛。
余桑赶到机场时,景安已经站在那里。他个子很高,蠢蠢地举着一块牌子。
见到余桑,他仿佛松了一口气。“景钰还没出来么?”余桑踮脚,踩在栏杆上四下张望。
今天是假期,机场的人格外的多。余桑很快就被隔壁的胖大叔挤到一边,她正想说什么。人群中伸出来一只手,而后,她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余桑仰头,发现景安佯装若无其事地看向一旁,他的一只手扣着自己的肩头,很紧很紧。
余桑噙着笑,对着手机上的照片帮着景安看。不多久,机场口涌出一波人,一个高个苗条的女人,在那群人中显得格外的扎眼。
景安家的基因,的确异常优秀。景钰戴着大黑框墨镜,冷冷地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