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远走(2 / 2)芙蓉帐暖首页

剑飞出,被他握在手里,冲着喉结下方过去,没留情面。

几乎眨眼之间,两人便软倒在地。

谢安呼一口气,微阖一下眼,掩去眸中戾气。

他未作修整,缓走几步到了门前,不犹豫推门进去。

扑面而来烈酒气息,夹杂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谢安手指放在鼻尖轻嗅,这才发现,味道原来自于他。

陈磬并未睡熟,他总觉得听见屋外传来不好声音,心中有隐隐不安,强自压下。

拉着被子盖到胸口,没过一个喘息,又听见木门打开的吱呀声。

他心猛地一跳,破口大骂,“谁他娘的让你进来的!好大胆子!”

无人应答,却传来关门声音。

陈磬稳住心跳,眼皮还没合上,又听闻落锁之声。

他再忍不住,打挺起来坐在床上,侧头,看见黑暗中一抹暗色魅影朝他款步而来。

陈磬一震,手下意识往枕下摸去,想要握住防身匕首,只差一点的时候,被谢安拦住。

他挡在陈磬身前,一手握着他上臂,一手摸到颈间,狠狠撕落包扎上面伤口的白布。

皮肉再次绽裂,这痛处不必当初受伤时轻巧,陈磬咬牙闷哼一声,已认出来人是谁。

他手在身侧攥拳,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谢安声音淡淡,“许久。”

陈磬呼吸错乱一瞬,又问,“那刚才话你都听见了?”

谢安扯唇,“一字不落。”

陈磬终于露出慌乱,往后退到墙壁,开口就要呼救,被谢安手疾眼快卸掉下巴。

他瞪圆双目,手脚挥动,有止不住的唾液从嘴角留下,形象狼狈可怜。

谢安拇指搓动一下剑柄,抖一抖,剑鞘落在地上。

白日的噩梦又要重现,陈磬方寸大乱,原本还算俊美脸上苍白如鬼魅之色,不知哪来的力气,他跳起来,想要去夺剑。

谢安迎着他手腕上去,手指捏住他关节,往后使力扯动,下一瞬便就脱臼。

没心思再与陈磬你来我往,谢安转动一下自己手腕,用剑尖挑开他腿上被子,随后毫不留情割破脚踝筋脉。

陈磬发不出成段声音,就剩撕裂悲鸣,几近于野兽。

他仰着头,想动作爬下床,却发现几乎使不上力。

身下床褥已经被染红,痛处撕裂心扉。

陈磬喘息几口气,拽住谢安袖子,含糊字节,“求你,饶我一命”

谢安冷眼看他,倒是大方点头,“好。”

他蹲下,与陈磬视线平齐,慢慢道,“我倒是巴不得你长命百岁,好让以后日日夜夜,都为你曾做过的事后悔。”

陈磬面孔狰狞,又听谢安说,“怕吗?

你当时还不如冲我来,为什么想不开非盯着我女人。

要不然,此时我也能给你个痛快。”

陈磬濒临绝望,也不再放低颜面求饶,只说,“我爹不会放过你!”

谢安眼中没什么温度,“那我等着你们。

咱们阴曹地府见,看谁还能玩儿的过谁。”

他不再停留,转身出去,在路过桌面的时候,拾起上面火石,点着蜡烛,又在陈磬目眦欲裂中将烛台扔向床铺。

身后传来什么声音,谢安已经毫不关心,他走出去,响亮吹一个口哨,等看着有人群踢踏过来时,疾走几步,翻墙而出。

从今夜开始,以往一切便就过去,什么都烟消云散,不再与他有关。

马停在不远处,谢安翻身上去,扯紧缰绳喝了声“驾”。

月亮又出来,看着方向,应是子时刚过,他在心里盘算着,趁着还有时间,该去找个客栈洗澡换身衣裳。

他手上沾了血,却不能让琬宜闻着腥。

她最好什么都不要知道,只要好好的就成了。

她就该永远那样纯粹的,不染污垢,温柔浅笑。

琬宜心中惦念谢安,几乎一夜未眠。

她不想让杨氏担心,就自己抱着阿黄蜷在一角,盯着车窗里泄进来的一丝光线发愣。

也不只怎的,她期间几次乱了心跳,最后又慢慢平复。

琬宜叹气,暗自祈祷谢安平安无事。

谢暨把谢安的话都记在心里,疾行一夜,无半分差错。

马车在山间小路中穿梭,把故土甩在身后,刚开始还下起小雨,后来雨停,明月被洗过一样,纤尘不染,亮的出奇。

琬宜辗转反侧,实在难受,悄悄坐起来,撩开布帘往外瞧。

树影婆娑,泥土新香,她抬头看,圆月挂在正当空,一片皎洁无暇。

那种感觉,就像一只温柔眼睛在默默注视着你,满含善意。

琬宜盯着它出神好久,等到脸颊被冻的有些发麻,才又回去躺下。

她想着,刚才的某一瞬间,谢安是不是也正抬头看月亮?

天蒙蒙亮的时候,终于到了浠水城。

谢暨停车歇着,一夜未眠,他已经有些精神不济,强撑着给马嘴上套了草料袋,频频打哈欠。

琬宜披衣裳出去,拍他肩膀让他进去躺会,自己则坐在车前,靠着车门望向远方发愣。

旁边是片杏树林,二月杏花开,粉的白的,正盛。

那句诗终于跳进脑海里。

恻恻轻寒剪剪风,杏花飘雪小桃红。

太阳升起,新的一天,也是新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