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南方吴越之地,入目满都是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其中除却有数之不清的毒蛇猛兽之外,剩余的便是那些茹毛饮血,文身断发的百越人。
始皇帝在世之时,便从未停下统一天下的脚步,六国覆灭之后,他又将目光投向了帝国的南与北。
北面蒙恬率领的长城军团,将匈奴击溃赶出阴山以南,而同样派遣了三十万精锐大军的南边,却日渐陷入了战争的泥潭之中。
无论任嚣还是赵佗,都严重的低估了原始丛林的恶劣环境,耗费了近十年的功夫,才勉强在越地站稳脚跟,可紧接着始皇帝崩,天下乱做了一团,如今二世皇帝的一封诏书,彻底打乱了任嚣与赵佗的计划。
也许是蝴蝶效应的原因,这个世界的历史线已经发生了许多偏转,在接到诏书之后,任嚣选择了服从旨意,带着他麾下十万精锐,北上灭贼!
“任将军,你可想好了?”
赵佗看着一身杀气的任嚣,面色不善。
“我听说北方长城,最近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大丈夫生于世间,当报效祖国,保卫家园,如今帝国有难,任某又如何能够如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岭南,置身事外?”
“任将军!”
听见这话,赵佗脸上的阴沉更加浓烈了许多,手掌也不由自主的按到了腰里的剑柄之上。
“赵将军,你若想阻我不止要杀了我,还需要杀了我麾下十万精锐。”
说完这话,任嚣冷笑一声,转身就走,在他身后,赵佗手掌数次发力,但终究无法拔出长剑,击杀这位与他一向不睦的同袍。
“二三子!帝国有难,被我们击败过一次的楚贼,横行祸乱,如今关中有令,我们,北上,击贼!”
…………
越地任嚣拔剑高呼,响应者十万众,整个楚地都笼罩在自越地归来的大秦精锐的阴影之下。
同样被阴影笼罩的,还有北地阴山的高阙。
高阙,乃是阴山横断南北极重要的一条交通关隘,一定数量以上的大军想要进入阴山以南,便只能够走这里,否则便要耗费极长的时间,去翻越一道又一道山岗峡谷。
如今,这处地方已然插满了匈奴人的黑鹰旗。
金顶的王帐之中,一个形销骨立,浑身恶臭的匈奴人,被须卜当捏着脖子,提了出去。
此人乃是当日左谷蠡王麾下的一名游骑,李信突袭并尽屠左谷蠡王所部之时,他正好执行完任务回营,可紧接着将就被喊杀与血火吓得掉头就跑,随后更是藏在阴山里吃了两个多月的草根树皮,直到再见匈奴鹰旗,这才赶忙来投。
这个漏网之鱼,为冒顿带来了右贤王全军覆没的消息。
“郭先生,关于此事,你怎么看?”
“大单于,这有可能是真的。”
稍稍斟酌,郭傀一拜,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秦军一项凶猛,纵然仅有王离一人镇守北疆,但若是抢先一步重修了云中城,借着严冬风雪,右贤王的确有可能被困死在茫茫草原之上。”
“混账!”
冒顿骂了一声,眼底有怒火闪过,但他还是忍住没有发作,温声朝着郭傀请教,“以先生所见,接下来,我们该是进是退?”
“进!如今冬雪已化,茫茫草原,秦军仅凭一座云中孤城,又如何能当匈奴铁蹄?况且除此之外,大单于不是也派了左贤王,往祁连山隘口一行了么?”
“左贤王?不错,左贤王,这才是我们为秦人准备的一份大礼!”
冒顿将这三个字重复了一遍,脸上终于又有笑意浮现。
…………
因为地动而崩出的祁连山口,李信坐在战马之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数里之外黑压压的匈奴营寨。
他已经在这里与匈奴人对峙了将近三日,三日之间,双方交手,纵然连战连捷,但是由于对方人多,李信终是无法一口气吃掉对方。
于是一时间被拖在了此处,但总归,在接了那羌堜的警告之后,没有让匈奴人先一步进入关口。
“将军,乌晋回来了!”
“哦?如何?”
听见乌晋之名,李信的脸上露出一丝森然的笑意。
“乌晋已经找到了韩将军,而韩将军,也已经征服了大月氏人。”
“好!他们何时能到?”
“韩将军说,让将军在等三日,以日出为号,南北夹击,共破匈奴左贤王!”
“善!”
三日之后,祁连山口,天刚蒙蒙亮,一场惨烈的大战,便在这兵家必争之处,拉开了帷幕。
马嘶人吼,战场之上乱作一团,双方骑士都不甘示弱,每每被冲散之后,都会在各自都尉、首领的大旗之下重新完成集结,旋即发出战吼,再次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