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无伤心中很是不忿,再加上如今大功即将到手,是以言语之中原本的客气,却是消失的一干二净:
“莫非做到了这一步,郦先生还嫌那些南蛮王的诚意不够吗?”
“好!”
听到这里,刘季心中做出一番事业来的心思,终于压过了他的谨慎,于是一拍案几,跪坐而起:
“曹无伤,此事若成,当记你一大功,日后再次攻下成都,你便是第一功臣!”
“多谢大王!”
曹无伤闻言,当即大喜叩拜,而一旁的郦食其则是脸现担忧,张口欲言,可最终却只是长叹一声。
“大王,自古以来宴无好宴,大王若一定要去,还请带夏侯婴一同前往!”
正当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夏侯婴,却是突然站了出来,而刘季闻言,则是看了自己这位“老兄弟”一眼,默默的点了点头。
在曹无伤归来的第二日,柯氏诛杀了巴氏少君,并且各部蛮王要在宕渠设宴与“汉王”刘季会盟,重新商讨诛灭“暴秦”之大计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阆中城。
城内因为大败,并且看不到前路而士气低落的楚军,因为这个消息,一时间纷纷精神大振。
这消息显然是刘季着手下悄悄放出,如今见军士士气稍有恢复,心中大石,却也是悄然放下了不少。
三日之后,刘季带着五千楚军,与夏侯婴、曹无伤并郦食其一起,来到了宕渠城下。
宕渠城,也是曾经司马错征服巴蜀之后,在巴中虚设的郡县之一,当年司马错所为,也不过是派人筑城,而后由朝廷派遣一二秦吏长官,至于剩下的官职,却统统都是从蛮人之中征辟。
是以若说这宕渠是一座秦人城池,倒不如说是一处各部蛮夷混杂而居的半军事化堡垒来的准确。
而及至始皇帝时期,虽然巴中虽然又有回复秦人统治的征兆,可始皇帝驾崩,一切却又回到了原有的老样子。
看着洞开的城门,与那些隐隐可见的断发文身的蛮夷,刘季微微皱眉,来到此处,他本能的感觉有些不对。
便再此时,就见数位蛮王自城中走出。
眼见如此,刘季正想下马与他们见礼,可便在此时,一旁的夏侯婴突然一把将刘季按到,旋即他变听见耳边一阵刺耳鸣镝响起。
“不好!这些蛮人果然要杀我!”
听见鸣镝的瞬间,刘季便知道了此乃是陷阱,果然他耳边紧接着就有阵阵夷语传来,这些时日刘季自然也学了不少他们的话,其中意思自然听得明明白白:
“柯碧能,你如何不按计划行事,将那楚人骗入城中岂非瓮中捉鳖,如今打草惊蛇,却是不知要死多少族人才能取他头颅!”
“混账!那楚人骗的我父,我族中兄弟一同进入蜀中,去与秦人交战,结果我父我的兄弟族人,一个都没回来,偏生他就安然无恙,如此大仇,我如何忍耐得住?
废话少说,有种的,就随着我杀,割下这楚人的脑袋,拿给巴詈,唯有如此,秦人的皇太子才能饶我等不死!
否则那传说中的天雷地火再落到头上,我们又有谁能活?”
短短两三句话,听得刘季脸色大变,冷汗直流,一扭头便死死的盯着一旁脸色同样煞白的曹无伤,而同时心中也在后悔,为何不听郦食其之劝。
“汉王勿慌,夏侯婴定然护着你冲杀出去!”
耳边有夏侯婴爆喝一声,这让刘季不由的安心了许多,可紧接下来,他稍稍回复的脸色就再次变得煞白。
只见那洞开的宕渠城内,身着藤甲的蛮夷战士,不断涌出,而在他们这五千楚军周围,还有阵阵地动山摇般的巨响响起,显然这是蛮夷那恐怖的象兵!
“汉王快走!”
夏侯婴以长矛在马臀之上一拍,带着麾下秦兵,便朝着蛮夷大军迎了上去,霎时间箭矢齐飞,刀枪突出,楚人与蛮夷战成一片,喊杀声不绝于耳。
“混账!”
咬牙切齿,低声喝骂,抬手指了指曹无伤,恨恨一甩,旋即在亲卫的保护之下,便向着来路冲杀而去。
刘季也曾与蛮夷交过手,深知这些蛮夷的弱点,可他此次前来为了行军速度,只带了五千人马,现在以少敌多,一时间难以应对,实在是在正常不过。
看着身旁的亲卫一个个战死,刘季心如刀绞,同样也是惧怕欲死。
眼前的砍杀一刻不停,可偏偏他还要装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汉王模样,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亲卫的护送之下,冲出了蛮夷的包围。
“汉王!快回阆中,而后带着大军顺江而下,返回楚国,这巴蜀之地,实在不是久留之地!”